“嗯……”玉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岁多的玉盈还不会说话,连“爸爸、妈妈”都还叫不出来,只会“嗯、啊”地应上一句半句的。方平一直为此很忧心,可何远山却总是开导她说:

“小孩子开口晚点好,开口晚是金口,金口玉言嘛,这说明咱们儿子金贵,不能轻易开口。”

方平也知道丈夫这是为了开导她而说的宽心话,可时间一长,何远山说得多了,她也就开始顺着何远山的意思想,自己宽慰自己。

把玉盈安顿好,交待完毕,方平挽起袖子,也脱掉鞋子,开始插秧。她左手拿起一大把薯秧,右手拣出一棵顺着食指往坑里一划,薯秧就立在那里了。何远山只管一行一行地刨着坑儿,方平插完一行后,回过头来把刚才何远山刨出来的土再填回坑里,把薯秧围实埋紧,这薯秧就算是栽好了。

何远山看刨的坑多了,方平跟不上进度,也就停下来和方平一起插秧,夫妻两个人默契地互补着,不紧不慢,你帮我赶,把这农活儿干得有条有理,秩序井然。

玉盈一直很听话地坐在那片草地上,眼睛巴巴地望着爸爸妈妈在地里干活,嘴里不断地乱哼哼,像是想要上去帮忙,又像是在给爸爸妈妈解闷儿。

春风依旧不停地吹,吹动着地头崖边的野酸枣树,吹动着去年冬天没有烧尽的荒山野草,也吹动着刚刚插在地里的红薯秧,薯秧在春风的吹拂下抖着孤零零的叶子。

太阳由低升高,由东转南,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晌午。几百棵红薯秧已经悉数插在了地里,阳光越来越热烈,刚开始精神抖擞的薯秧经过一番折腾之后都有些发蔫,软弱无力地低下头来,甚至有些都扒在了地上。

对此,不论是习以为常的何远山还是刚来没几年的方平,都不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明天一大早,薯秧就会打起精神,活力充沛地站起来的。

何远山和方平在地头的一处水洼洗净了手脚,穿上鞋,何远山穿上那件旧军装,拿起板镐,背起荆条筐,方平收拾起塑料布,抱起玉盈,回头望了望满地东倒西歪的绿油油的红薯秧,满怀成就、充满希望地回家去了。

第二天早上,火红的太阳在公鸡的报晓声中爬出了地平线,把缕缕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何远山昨天刚种的那一地的薯秧经过一晚的歇息,已经养足了精神,随着太阳的节奏一起直起了腰身。它们那细若须发的根扎进了这块新的土地,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大地中汲取着养分。

等秋天到了,它们就会长出挤破地皮的大块大块的红薯来,它们的藤蔓也全长得茁壮而茂盛,如覆山的树林,似遮塘的荷叶,把这片大地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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