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只是听说老祖宗年轻的时候是京城十分出名的贵女，可她只是以为那是因为老祖宗和长公主熟悉的缘故，半点没有联想到别处去。她也听说过老祖宗年轻的时候管家厉害，那时她并没放在心上，可偏就这疏忽了的一次，就给了她最大的打击。
在一边旁观的莫青君此刻心中崇敬之意排山倒海而来，她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祖宗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王姨娘怀孕的？那张纸条上到底写的什么？老祖宗都已经如此成竹在胸了之前还装成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实在是……实在是太阴险了
还有最后的那句话，苍天在上，那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
不但轻描淡写的告诉王姨娘，你的底牌我知道了，更是在王姨娘的心中狠狠地扎下了一根刺。
想也知道，之前王姨娘怀孕的事情半点没有走漏风声便是她极力隐瞒的缘故，那必然知道的人不多，而知道的便必然是心腹了。不论老祖宗究竟有没有收买到她的心腹之人，她这次回去必将怀疑所有的心腹。
若是再多疑一点，那将会是重新洗牌
天知道到时候王姨娘要重新培养起心腹出来要多久的时间，而到时候这内院之中老祖宗早把一切都给安顿好了
就算王姨娘手段高明一些，可是她此时还怀着孕呢老祖宗只需随口一说她怀孕了就无需劳心劳力的，就能随便把王姨娘给噎回去，否则王姨娘之前也不会费心要隐瞒怀孕的这个消息了。
莫青君在心中慢慢的品位着这场戏，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想来不止是莫青君有这样的感叹，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一样的感叹，所以她们看向老祖宗的眼神与之前有了一丝差别。多了一丝崇敬，还多了一丝恐惧。
若是老祖宗手下的那感情便不一样了，面上颇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老祖宗保持着舒缓的笑容，对着莫老爷挑了挑眉，“这间事了，我就先走了。你后院中难得还能再有人怀上，你就好好陪陪王氏。”她又转头看了看王氏的肚子，面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意味深长了起来，“王氏，你这次若能一举得男，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她便示意余嬷嬷将莫青君抱着跟她一块儿离开了院子，刚出院子没多久，便瞧见大夫人焦急的来回走着站在院门口不远的地方。她一瞧见她们出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她仔细的看了看莫青君的表情，见自家女儿似乎并没有被惊吓到，那原本吊着的一颗心便稍稍放了下来。
大夫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埋怨，却不敢开口跟老祖宗说什么。
“你是不是在心中埋怨我，将容姐儿这么小年纪的姑娘放在身边，看那么残酷的场面？”老祖宗忽然开口，倒是把大夫人吓了一跳。她尴尬的摇了摇头，可是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老祖宗眯起眼睛，叹了一口气。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啊”
她的话里透着久久的惆怅，“我也多想让容姐儿活的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我们再替她找一个好婆家，一辈子不吃什么苦。我也想啊可是这样待容姐儿真的好么？”
她的眼看向大夫人，透着一种跨越了时光沉淀下来的智慧。
“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就免不了要面对这样的事情，比这残酷肮脏龌龊千倍百倍的，她今后都要去面对若是我现在不教她，难不成要等她嫁出去之后什么都不懂，跌跌撞撞自个儿绝望了之后你才后悔么”
这话说的极重，大夫人扑通跪到了地上，“媳妇不是这个意思……”
老祖宗摇了摇头，“你起来罢，我不是怪你。你心疼容姐儿我知道，她是我亲孙女儿，我难道不心疼？”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路，眼神幽深，“这宅子里头今后不会太宁静了，这事情只能压得住她一时，压不住她一世。古人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她如今怀上了的确给了我下手的机会，可一旦她生的是男孩儿……”
后头的话她没说完，可那里头的意思大家都清楚的很。
老祖宗亲手将大夫人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个当母亲的保不住容姐儿，我这个当祖母的也没办法护住她一辈子，所以我也只能如今狠下心来。今后的路，都得孩子们自己去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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