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锦眉心微紧,沉默不语,只等父亲把话继续说下去。

“再者说,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整件事都和凌王有关?甚至你们的人还曾伤到过他?”花丞相将茶杯不轻不重的搁在桌案上,面色冷了几分,沉声问道。

花清锦向父亲说明情况之时的确只是对他说褚辰景与花想容同行,并未告诉他骁王府暗卫追杀之时曾经令褚辰景身中剧毒,若非得高人救助只怕他连反回京城的命都没有。

花丞相沉着脸看着闭口不言的女儿,心中对她做过什么事已经有了些数,不等她开口便接着说了下去,“花想容与他回京,说明他们已经猜到我们有心污蔑他们,这才想出这般应对之策,如今彻底落到下风无非是因为没有想到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难道褚辰景开口,就能证明花想容没有失生了么?”花清锦自知理亏,并没有一开始就打断父亲,而是抿了抿薄唇后开口问道。

污蔑女子失生着实是这世间对待女子最为阴毒的手段,贞洁之名对于她们而言实在太过重要,而短短的失生两个字又无从证明。

谁也验不出她在京郊匪寨之中到底有没有被山匪染指,所以只要能够证明她曾在清风寨停留多日,便足够在皇上面前义正严辞的说她已经不配再做皇室王爷的发妻。

“验身的确做不到。”花丞相点头说道,“这也是当初我同意你这个计划的原因。”说罢,他顿了顿,目光直直的定在了女儿身上接着说道,“但他若是再一个其他的故事呢?”

花清锦凝眉,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又紧。

“比如他是和花想容一同流落在清风寨之中的,比如他可以一口咬定清风寨的大当家对他们二人很好,礼待有加,比如他可以说他担心有意外发生,因此几乎日日都与花想容待在一起,可以证明她的清白。”花丞相接着说道。

花想容有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说出的秘密,他们也有。花想容不能说出花宇祐和她真正的关系,他们不能说出这段时间里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

若是只有花想容一人,花丞相已经说服了皇上相信连花想容被追杀都是假的,她只是被柳家骗到清风寨失生了而已,可是如果多了一个褚辰景,这些就全都说不通。

花清锦薄唇轻抿,移开了目光。

“你不必怀疑褚辰景有没有这般随机应变的能力。”花丞相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紧接着说道,“凌王殿下不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他既然决定回京,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花丞相很少给一个人如此之高的评价,若不是他认定褚辰景无心染指皇位,这个人若是不能和他联手便必定是他最可怕的敌人。

“我知道了。”花清锦刚刚回府之时的歇斯底里此时已经完全不见,剩下的只有挫败与低沉,开口轻声说道。

“还没结束。”花丞相看她恹恹的样子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感慨了片刻自己刚刚的话或许是说得太重了。

“已经结束了。”花清锦苦笑了一声,“以他的脾气,怕是铁了心要替花想容讨个公道吧,只要他愿意,我们做过的这些事就都要被拆穿。”她抬眼看向花丞相,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忽然尽是迷茫,“我输了,是么?”

花丞相叹了一口气,将声音放柔一些,收起了先前的凌厉,“我只是说今日必须放过他们的理由。”

若是今日在御前花丞相不退让一步,褚辰景赶到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亮出所有的底牌,不成功便成仁,他并不想和褚辰景硬碰硬两败俱伤,这才主动做出让步。

“那日后呢?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将你说他可以编出的那个故事讲给皇上听,那时就是我的死期了吧。”花清锦似是忽然意识到在这场争斗之中丢了性命的人可能是自己一般,说起话来有气无力,透着浓重的疲惫之感。

花丞相摇了摇头,“你还记得花想容最怕的是什么么?”他既不低落又不慌张,将所谓的胸有城府展现得淋漓尽致。

花清锦在心中暗道,自然是与花宇祐分离,但这话到底不能说给父亲听,便只能摇了摇头,疑惑的望着父亲。

“是失贞。”花丞相言简意赅。

花清锦眼前一亮,声音也跟着抬高了一些,“你的意思是……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褚辰景也不会主动开口将此事说出来?”

花想容身为平王妃,身份特殊,名节更是比天还重要的东西,就算没有被山匪染指,停留在匪窝之中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况且还是和凌王形影不离了数日。

若是此事大白于天下,花想容纵然可以脱罪,却依然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皇室永远的耻辱,被钉在耻辱柱上铭记。

“所以只要我退让一步,万事就都好商量。”花丞相点了点头,开口道。

花清锦的神情顿时由阴转晴,“多谢父亲提点。”她勾了勾唇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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