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季晴鸣庭院出来,天色已经见暗,时而飘过几片薄雪,落在光秃的树枝之上,越发的萧瑟凄然。
姜瑜伸开手掌,握住一片雪花,没有片刻,消散融化。
他呼着热气,只是那张白皙的面容,依旧那般沉寂,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病态的苍白,显得脆弱无力,像是一块精致的宝玉,随时会破碎。
余温已经在门外久候多时,却见自家公子此刻有些失神的站在雪地里,神情木讷,心中居然有些不忍“公子!今夜风吹的冷,当心身体”
姜瑜嘴角浮现一抹很是平静的笑容,他睫毛微翘,侧颜更是美轮美奂“温儿,你真是跟你姐学会了,这啰里啰嗦,简直是老太婆那般嘴碎!”
余温一脸懵逼,嘴角抽搐“………”
姜瑜似乎根本没有瞧见余温的表情,而且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莫名的叹气“唉!你说人之所以活着,除了无所畏惧之外,还真是累!”
余温一怔“公子是累了吗?”
姜瑜嘴角微弯,抬起脚步,“是啊!十年前,姜瑜就已经累了!”
余温跟上他的脚步,有些没明白姜瑜的话,既然累了,那就休息,为什么公子还要这般的辛苦自己呢?
余温见姜瑜就要走远,这才连忙追赶“公子……你走慢点,等等我!”
姜瑜吹着一口热气,神色恢复原本的淡然,“……呼,温儿,人要随遇而安啊!”
余温挠头“啊……公子说什么?”
姜瑜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说你脑子子究竟装了多少浆糊?”
余温“……公子,你在挖苦我,这不是听出来了。”
姜瑜微微摇头,不由的笑出声“哈哈……你呀!真是天真无邪……”
余温喃喃“对了!公子和季老爷子是旧相识吗?你们究竟谈什么?总感觉公子一出来,就有点儿奇怪?”
姜瑜缓缓道“旧相识,呵呵,算是吧!我只是向他清算了一笔账,毕竟欠人的东西迟早要还的,这就叫做因果。”
余温不明不白的点了点头。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刚才的客房。
姜瑜貌似心情不错,用了晚膳就已经早早的歇下!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季渡中间又找过了他一次,其后除了送饭来的丫鬟,还真的没有人来打扰。
第三日
鹅毛大雪纷飞,席卷着季府的每一处。
姜瑜已经梳洗完毕。
余温精心的为姜瑜插上玉簪,这才微微一笑“公子,今日也是风采照人!”
姜瑜看着镜中的面容,嘴角浮现一丝自嘲“是吗?这张脸我倒没怎么觉得!”
余温继续道“公子,昨日我已经去了万花楼,那个……今晚琼玉姑娘会来季府……只是……琼玉姑娘毕竟……这里还是季府,公子是不是得,注意点!”
姜瑜扯了扯嘴角“这点你不用在意,叫她来就是了!”
余温欲言又止,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姜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苦笑。
只是余温前脚刚走,这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季渡神色带着凝重之色,缓缓踏进玄关,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白色身影,依旧是那般如清风明月的人,凝白如玉的肤色,精致俊美的面容,灼灼耀眼。那漆黑的眼眸,倒影流光溢彩,沉寂无声,深邃寂寥,饶是令人着迷,想要窥探其中奥秘。
无论以往还是如今,姜瑜此人都是那般妖孽。
季渡微愣之际。
姜瑜反倒淡淡一笑“怎么?季统领大驾光临,只为了看着我的脸发呆?”
季渡这才猛然回神,从姜瑜那张脸上移开眼神,耳尖隐隐泛红,十分尴尬的低声咳嗽“咳咳咳……公子!说笑了!那个你身旁的走狗呢?”
姜瑜依旧笑容不该“温儿帮我物色媳妇去了?怎么,你有事寻他?”
季渡这才一脸正色“我只是想奉劝你,莫要生事?另外管好你的狗!”
姜瑜嘴角噙笑“哦?那前几日你可没有像今日这般奉劝我!怎么,今夜季府又客要来?而且此人我还是认得,说不定会是熟人?”
季渡暴喝一声“姜子墨!”
姜瑜未语先笑“此人已死,在下姜瑜!季统领莫要认错人!”
季渡冷和“姜瑜无论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是今晚你莫要多事,否则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姜瑜眯了眯双眼“哦?看来今晚窦夜寒会来季府!”
季渡见他油盐不进,不禁怒气横生“姜瑜你难道还要再找死?他如今可是当今天子!”
姜瑜“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你怕我弑君啊!你莫要把我想的如此大逆不道,我如今已经从良很多年了!”
季渡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姜瑜这脸皮比起十年前,只是越发的厚,简直不知廉耻。
最后也只是撂下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
姜瑜知道自己迟早会见到窦夜寒,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十年了,那个少年,还似以往吗?
“啊!……”
“哥……好痛!”
小小的女孩躺在一张冰冷的病床上,双眼蒙着的一层白纱布已经被鲜血全部浸染,一滴一滴的鲜红,打在雪白的地板上,格外的醒目。
瘦小的身躯,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男孩坐在小女孩床边,攥着她的小手。
明明在默默落泪,只是声音依旧那样温柔。
“乖,丹娜再忍忍!一会就不会痛了!”
小女孩声音已经喑哑的没有原先的甜美。
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双眼剧痛的难以忍耐,她知道她已经瞎了!
但是哥哥最疼她了,她尽量的忍耐,可是还是很痛,像是什么尖锐的匕首一点点的剜着眼珠子。
或许对她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可是她舍不得温柔的哥哥,舍不得宠爱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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