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又灵的注意力全被紧握住“她”手将“她”带着往前走的那截袖臂吸引去,才听清唐琬说的什么,正心中一动。

唐琬又接着道:“最后是…”

于又灵将眼睛挪开不去看两人双手相连,抬起头来。

“我最初见你,你便站在那儿,”唐琬回过头来目视于又灵,看进“她”的双眼,“阿灵,你真的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么?”

唐琬手指的那处正是她最初见桃花少年时,桃花少年落下玉佩的地方。

于又灵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院子,又是如何回了房。呆愣呆愣的模样,将夏菊吓得,只庆幸张嬷嬷去了厨下。

于又灵打开窗子,看向栖梧居的方向,还可看见三楼天台处。不曾想,阿琬是早就知道“她”并非女儿身了。

端午时,阿琬落水,他未及多想,跳了下去救她。河水将他面妆化开了些,漏出了他一点儿本来面目。

阿琬说:“你与婶婶容貌相似,旁人看不出来,我却是见过你另一副模样的。”

更早以前,他三番五次绕着弯试探,又以男子身份两次与阿琬见面。

他委婉想要告知她,但又怕她看不起他。所以一再隐瞒。

一个少年郎就是有再多缘由,自小裙钗扮作红装,也是怪异的。

阿琬却说一直在等他自个儿告诉与她。那时他将她救上岸来,她看出破绽,已私下去了正房与爹娘将他真身问了个清楚。

再回看,端午那日以来阿琬时不时的突兀举动便说得通了,分明就是暗示。

无怪乎,阿琬会说他与她的心上人长得相像了。

眼下于又灵却丝毫不因为从心上人的嘴里听到最想听的话而高兴不已。他想的却是阿琬后来又说的那些话。

“你为何会断定我必然厌憎鄙夷于你呢?我就如此不受信任?莫说你只是为避劫不得已而为之,就算你真有红装之癖,这世间何为‘男女’?不过是世人杜撰出来的枷锁罢了。”

“你总与我说巾帼不让须眉,为何到了自己身上却看不透呢?”

于又灵站在窗边上,满心只觉欢喜与骄傲——这便是他喜欢的姑娘。唐琬还道:“眼下我这就回京了,你若心里有我,就自个儿想法子来追我哄我罢,我现在,要生你的气,因你不信任我。”

于又灵想着想着,又笑了。阿琬在驱车回来时又问他,那玉佩可有什么含义。

他与她坦白从宽,两家父母定下口头之约,而他早已看过她画像,她执意要跟着唐瑜上学堂,唐家伯父伯母就顺水推舟假意为难应下她,将她送来松山,与她试着相处…那玉佩,是他故意落下,他在雨花阁大门那儿已认出她。那掌柜,也是得他授意配合于他。至于玉佩有何含义——那是于家传家之物,历来是只传儿媳的。

于又灵想到阿琬得知真相时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好笑。没办法,为了减轻刑罚,只好对不住唐伯伯,将同伙供出。

而此刻回到栖梧居的唐琬,满脑子想的,就是立马杀回京去把唐荣当做心肝宝贝的名家书画一把火烧了。

连自个儿亲闺女也卖了,算什么亲爹?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