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与于又灵已有默契,哪怕是没有,唐琬也并不倾向于选择嘉义伯府这般人家来解决她终生大计。而苏瑶和唐荣一向尊重儿女意愿,当初敢于将唐琬卖了给于又灵,也是摸准了两个孩子的性子的。若真是唐琬不喜欢的,说到底也是不会勉强于她的。

赵士程也算是人中龙凤了。长相俊美,身材匀称不说,气度也好,家世优良却还知道上进,且还算多才多艺的。虽平日与他相处,可看出他独断专行,又是个遵从礼法的典型,但他对自己重视的身边人也是极好的。有一次,赵士真只为了一只所谓“略显轻浮,有如青楼女子”的耳环被他足足训斥了半个时辰,赵士真骂他不可理喻,兄妹俩便吵了架。第二日赵士程去坊间亲自挑选了一只端庄严谨又不失少女朝气的耳环送她赔罪。赵士真也知道兄长的性子,就算心里仍是不服,也只得与他和好了。

按说赵家这兄妹两个都算是不错的人了,但唐琬并不喜欢他二人的父母嘉义伯夫妇。嘉义伯就不必说了,虽寻常不得见到,但曾听说他两三件事迹,唐荣曾断言他行事做派过于功利,为人贪伪,不宜深交。至于嘉义伯夫人则是每每看她的眼神之中总带着几分不喜,虽她极力压制,但仍被唐琬捕捉到了。偏偏她还总要装作喜欢她,拉着唐琬说些体己话,诸如“苏姐姐在闺中时如何如何”云云,俨然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唐琬其实也猜得到嘉义伯夫人态度为何,左右不过打着先将她骗进赵家为妇的主意,是也不是?至于她图她唐家什么,倒不甚确定了。

到晚间出宫时,赵士程照例是要跟在马车后头保驾护航的,唐琬早懒得搭理他,随他去了。自与于又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朱茹本听说此事,当场把桌子拍得“噼啪”响,末了手心黏糊糊才想起来手里还抓着一块枣泥糕,直骂晦气,可他总不能学那姓赵的无耻之徒成天往宫门跑罢?否则意图不要太明显了!全然不记得在松山时是哪个成天往书院里跑了。

到了请客吃饭那日,唐琬特地早些下了衙出了宫,于又灵接了她,又拐道去了云府、苏府、春生班,还义正言辞道“人多热闹。”

信你才有鬼。唐琬默默翻了个白眼给他。

唐琬心里鄙视归鄙视,但也有许久没与云嫣、苏元瑾好好聚聚,自然也是高兴的。接了那三个,才驱车往兔楼而去。朱茹本已在那儿等着了。

驶到兔楼,从马车上下来,一行人正要进去,从里边迎面而出一位装饰朴素却不着痕迹显贵的年轻妇人,后面缀着一干仆从,正是半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平王侧妃徐氏。

彼此见过礼,又请安问好几句,各自散开。让过徐氏一行先出了门,一行人再往里走。

平王被熙和帝以天家天伦为名强留帝京不得回归平州封地,无帝君旨意不得擅离京城。平王妃雷氏夫唱妇随,自是留下与夫君一道“沐浴圣恩”,初时见她已挺了个四、五月的大肚子,想必临盆也就是这几日了。那徐侧妃也随侍在京,在这儿撞见她并不很突兀。听说帝君还特将新府赏赐予平王做京城府邸,又赐下几个医术精湛的医婆、稳婆给雷氏,并一干王府侍卫“护卫”平王一家周全,摆明了是要平王在京城长住了。平王不过是没有兵权的藩王,又是隔了一个房头的,这皇帝叔侄俩能有多亲近?就算京中众人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但又有谁会去傻得戳破那层窗户纸?

唐琬不禁想起一年前到庐陵看望曾外祖父时白塔寺中那一桩旧案,细细品了品。下意识就侧头看了看于又灵,发现于又灵也正回头看她,目光相接,彼此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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