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困局

鲍子棠按耐住惊喜的心情，问道：“和新车有差距？”

“这批车因为是第一批做出来的，一边做一边改，所以车型和车体材料都有改动，肯定不如最后定版的新马车好，不过耐用上是没问题的，而且最关键的零配件都换上新式马车原装的，所以性能上并不比新马车差多少，客车每辆可以少两百金，货车少50金。之所以要等五天才能出货，是工匠正在做零配件，按照时间推算，五日可以交付你四百辆，客货各有两百辆。不瞒您说，这批车我本来准备改装之后留着自用的。”

“如果你坚持要等新马车，那只有等明年春天了，因为今年的所有出货都被楚国的六家包了，他们昨晚亲自去山庄和我谈定的，你看，今天的宴会来的只是楚国的几位年轻人，于甄几个当家的还在车厂和执事确定具体细节呢，他们可能要晚些才能过来。”

鲍子棠看了一眼司马由雀，司马由雀想了想，说道：“苏小主的话我们当然相信，就将这批货确定给我们吧，我们肯定要，不过付款的问题怎么解决呢？我等有些特殊情况，此次没有带足银钱，还望苏小主能帮人帮到底，解人危难，这个情我们日后一定会还。”

苏青戈便道：“珍珠对于我来说，确实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苏家如今最缺的是粮食，这里地广人稀，粮产本就不够丰盛，又连遭两年旱灾，底子着实不堪一击，此时我拿着珍珠这种稀罕的值钱货很难易到粮食，希望这一点两位君子能谅解。”

他没让急于解释的鲍子棠插话，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两位勿急，我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你们可以用中原的田产、铺面、庄子，这类不动产抵做货款，这些固定资产具体作价几何，由我们双方议定，这次你们可以把马车一并提走，我会派一行管事账房随行，收货款只是其一，我原本就有计划在中原购置几处产业，我们苏家本是中原人氏，早些年躲避战乱才迁到西北来的，中原始终还是我们的故居之地，提早置办田产铺面也方便以后来往中原。”

鲍子棠和司马由雀对这样的提议自是没有不同意的，“但听君子安排”。

“具体操作细节我们到隔壁的包间里谈吧，两位君子跟我来，”苏青戈前面引路，进了一间门开在后花园的小包间。

鲍子棠和司马由雀紧跟其后，心情也变得不一样了，适才在纱帐里和友人说笑，多少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现在是真正的放下一块大石。

这几间包间为了客人方便进出花园，开了前后两道门，他们从后花园的门进去，苏青戈吩咐流云去他的马车里取公文包，里面放了很多空白合约，而包间的桌上常年备着笔墨纸砚，今天肯定要将合约签下来，光嘴上说说那怎么行呢，过后再反悔也拿他们没办法。

流云取来公文包，苏青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流云，心想：自己也该再配几个书童了，把顶尖高手支使做秘书的活，实在是暴殄天物，飞廉此时还给他看着豹子呢。

合约是制式版本，鲍子棠两人之前就看过，这时苏青戈在后面又加了一条补充条款，主要内容就是针对货款用铺面田产相抵，作价几何需实地验看确定，等等事项，因之前于甄他们虽然带了很多金子，但是抵不住马车单价高，而且他们所定的数量也不小，货款也出现了不足，苏青戈和他们签订的合约中，不足部分也是用楚国的铺面田产相抵，这时再和鲍子棠、司马由雀撰写这一条时，都不用打底稿的。

鲍子棠和司马由雀签完合约就直接去了造车厂，他们到底还是不大放心苏青戈所讲的“差距”，总要亲眼验看一下，苏青戈便把来参加宴会的阿来一并喊过来，让他带二人去库房验看，这一看之下，鲍子棠顿时后悔不跌。

——合约签少了数量，应该再多签一百辆的。

这批前期造出的马车除了样子较新马车显得笨重一些，其他没什么差别，而这点“差距”用那少了的两百金足够弥补。不过待他们提出再想多要几辆时，阿来坦白告诉他们，这批车原本留作自用，准备做公交车和学校以及政务的公车，给他们分了四百辆，如今每个部门只能分到两辆，有些部门甚至还没分到，所以最后这一点存货无论如何不能再卖。

鲍子棠和司马由雀听了这番解释也能理解，也就只好作罢。苏家目前的机构分支也不少，每个部门添置几辆马车是必须的。

不过他们如今拿到的这批订单，也足够解决鲍家的难题，苏家要的是田产和铺面，也就意味着不用族里再筹措银钱，说实话，筹措银钱很可能还是要用田产铺面抵押借贷，借贷还需支付高额利息，而直接抵给苏青戈也免去了利息一说，至于抵出去的产业，以后赚了钱还可以买更多的。

苏青戈倒是很想搞搞饥饿营销那套，但是形势不允许，像鲍家这样的情况，多拖两个月是要破产的，这年头一个大家族破产，往往代表着要死很多人，那些依附在这个家族的佃农、府中下人、奴隶也是财产的一部分，充公发卖这个过程中无人关心这些人的死活，饿死杀死几个贱民也是常事。

这样做，既解了鲍家的困局，还能轻松获得中原的田产铺面，不是一举两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