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福泽百姓的利器,当送与诸位君子也未尝不可,不过我这里的铁器亦不充足,不如将制作技术传与几位如何?”

他们先是一愣,随即抚掌赞道:“啊呀,忘川先生大义,我等感激不尽,不瞒先生,就是这笔钱也是集合了我们几人所有,还要留一些回返之用,让您见笑了。”这话说的很是客气,也不乏真诚。

“这等大义,我等先替韩国子民谢过先生。”

苏青戈谦让道:“举手之劳,愧不敢当,不如我们到医堂一叙,那边正好有一套压水井的模型,参照实物讲解起来会更加透彻,过后再着人印发说明书,送到各位下榻的会馆,诸位只需到林执事那里取用即可。”

“这套压水工具的出水原理就是活塞原理,上面有一个活塞,下面有一个阀门,两个都是用厚胶片制成,工作原理都是单向阀,单向阀的意思就是管里的空气往上走,而不往下走,活塞往上走时阀门开启,可以将下面管子里的空气抽到上面空腔来,活塞往下走时,阀门关闭,空气从活塞边上冒出来,如此循环将下面管子里抽成真空,水就在大气压的作用下被抽上来了......”

医堂里坐的满满当当,已近晚餐十分,人却越聚越多,闻讯而来的不止会馆的客人,商队行旅、镇民也有,苏青戈专门让流云快马去会馆送了信,飞廉则去商队营地和部落传信,再加上医堂里的孩子,都挤坐在一起,后面没座的便站着。

最前面的高桌子上,摆着一台微型压水井设备模型,旁边还放了一个水碗供实验用,苏青戈一边示范一边讲解,至于改装洛阳铲就不需模型了,直接印在说明书上即可。

这套压水井的工作原理在今日一览无余的呈现给众人,也绝了好些人想以此发笔横财的念头,这项技术知道的人越多,用它换取价值也就越低,想垄断独自发财也就更加不可能了。

晚间散会后,因为时间太晚,苏青戈决定今晚就宿在医堂,医堂的晚餐也因此开的比较晚,孩子们下午时用过点心,倒也不怎么饿,在医堂里拼了几张长桌子,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

包饺子是个比较费时间的事情,并不常吃,今日是因为苏青戈过来了,几个帮佣的女人暗地里一商量,知道他爱吃这个,下午他们开会的时候就在包了,这时早就包了二十多个盖帘。

孩子们有些等不及了,探头探脑的扒在厨房门口偷看,被进来的女人一人照着屁股拍了一巴掌,“这点时间再去背会书去,省的晚间要点灯熬眼睛,还费油呢。”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嚷嚷:“丑妇,我早背熟了,今晚保证不点油灯,你的饺子何时煮好?”

丑妇抿嘴笑道:“猴崽子,背熟了也要温故而知新,去樟树下歇着去,别在这扰我们几个干活。”

孩子们嘻嘻哈哈笑着跑出来,绕着院中那棵百年老樟树跑圈玩,还不忘一边背书:“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

热饺子煮好盛在一个个大陶碗里,每人都抱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碗,趴在桌子上吃的可香。

苏青戈从自己的马车里拿了一个自用的小碗,里面倒了果醋,从大碗里夹了一个胖嘟嘟的饺子,蘸着碗里的醋咬了一口,是羊肉韭菜馅,调味适中,不咸不淡,羊肉多汁鲜嫩,混合韭菜独特的辛香。包饺子的几位妇人手艺也愈发长进,胖嘟嘟的大饺子形状很喜庆。

阿豆挨着他,这孩子有点黏那只豹子,豹子此时就卧在苏青戈的脚边,这家伙下午不知去哪打了牙祭,这时也不找他讨食,懒洋洋的假寐。

阿豆吃一个饺子,再低头看看脚边的豹子嚼巴着咽了,恐怕魂儿早就被这头豹子勾走了,即便豹子冷艳高贵的一塌糊涂,毫不理睬他。

苏青戈暗笑:阿豆开创了“豹色可餐”的新境界!

阿回今日也早早收工,坐在苏青戈的另一边,苏青戈把大碗里的饺子给他夹了几个,阿回一个大小伙子,每日也很消耗体力,饭量自然要大些,这孩子年纪是四僮最长,干的活也最多最累,这次去山上修水渠,皮肤晒成了古铜色,看起来比刚见他的时候瘦了,但也结实了。

阿回腼腆的笑了,给苏青戈舀了一碗饺子汤搁在他面前。

饭后,女人们收拾完厨房,还要做土肥皂,林二允许他们利用空闲时间做土肥皂,卖土肥皂所得归她们自己所有,她们便合计着一起干活,大家各有分工,所得均分,她们还会拿出一部分分给帮忙的小孩子。

女人身上有几个傍身的钱财心里也踏实,干活一点也不觉得累,生活也有了更大的盼头。

她们早知道姑臧要建房子的消息,几人商量着想攒钱合起来买一套宅院,那宅院什么样子,她们见过图纸,美的不行了,几个人看过图纸后,夜里激动的悄悄聊了好多回,对于她们这几个没着没落的外乡单身女人,若是能在这座崭新的城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根从此也算扎下来了。

这几人经历颇多,都受过家庭虐待和乡人亲戚的冷眼歧视,身体上和心灵都是伤痕累累,对于再嫁人的想法早就淡了,这姑臧给她们这样的单身女人活路,也不会逼迫她们再嫁,这就足够了,这个世界大的没边,但能容得下她们的只有这个小镇。

那个羌族女人在医堂修养了一段时间,身体恢复后已经能干活了,但是她还有个待哺的小婴儿,另外几个女人也会让着她些,她的大儿子用兜布背着最小的那个孩子,跟着女人们打下手,孩子在他大哥的背上睡得很是安怡,两支瘦瘦的小胳膊举着,搁在头两侧,黄毛小脑袋歪靠在背上,嘴角流出一丝哈喇子。

孩子们有的去帮忙做土肥皂,有的还在背书,因为这时光线已经很暗了,仅靠煤油灯的光亮,怕他们把眼睛熬坏,便打发他们早些洗漱睡觉,明日天不亮就要起床晨读,现下歇了也不算太早。

苏青戈从后院收回视线,问林二:“那头奶山羊还产奶吗?”

“这几日产的少了,每日两斤,有时还更少,刚够给那孩子喝,阿豆和几个小不点这些天沾不到光了。”林二说道:“我寻思着,要不再去部落买一只奶羊回来,那小家伙还得喝一年呢吧,他那阿姆连生了六个孩子,身子早就损耗的没了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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