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神情激动的斐月，黎未的身形动了动，他伸手，推开紧攥着自己袖口的那一只手。
他眸中似乎闪过一瞬光亮，可转瞬，眸中的光亮便再次湮灭，“那我还能做什么呢？就算我真的报了仇，母后还能活过来吗？”
斐月沉默了一瞬，她眸中再次恢复了冷淡之色，只远远的望着黎未。
“是，不能。”她顿了顿，“可你就忍心看着你母后连王陵都入不得吗？”
黎未一时目色微顿，就见斐月冷然道：“我早就知道如今再如何补救也救不了黎后的命，可算算时间，黎后不可能这么快就崩逝。”
“黎后崩逝前夜，曾告诉过我，她吃过一盘表妹送给她的犬肉，而她崩逝当夜，嬷嬷曾见过两个陌生的宫女出入王后寝宫。”
斐月转身道：“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王后希望你今后能平安，希望你能保护好你姐姐，若连她的遗愿都做不到，你不配为人子，不配为人。”
“你也可以继续郁郁寡欢，做一个外人看来的孝子，也可以什么都不做。”话音落下，斐月长出了一口气，“到底该怎么做，看你。”
说罢，她抬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余下一个失了魂的人，正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斐月方才走出黎未殿中，便见肖睿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远处。
二人遥遥对望了一瞬，才见肖睿恒缓步上前，“他怎么样？”
斐月摇了摇头，“我说了些不该说的，也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
彼时肖睿恒正面色复杂，好一会儿，才见他长出了一口气，“要帮忙吗？凭借他现在的力量，恐怕……”
“若需要帮忙，他自会来求你的。”斐月轻轻摇了摇头。
闻言，肖睿恒垂首，瞥见斐月略显疲态的脸，“这本是黎国王室的关系，你何须如此费力不讨好。”
“也未必是不讨好。”斐月微微皱了皱眉头，“若黎国下一代国主是我们的人……那我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肖睿恒眉头紧蹙了一瞬，复舒展开来，只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夜半，月色寂寥如水。宫中仍旧一片丧意，肖睿恒正端坐在屋中等人。
果不其然，不多时，十三领着一道身影走入门内。
“王爷，王子到了。”
肖睿恒微微抬眸，眼前是三日内受得几乎脱了层皮的黎未。与白日里浑浑噩噩相比，如今的黎未眼中多了不少暗芒。
不等肖睿恒开口，他几步上前，“帮我。”
肖睿恒眉头轻皱，“我如何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我更多，只要你在父王面前说句话，叫我母后留个全尸。”
肖睿恒微微张了张嘴，话音却仍旧被人截住。
“天启的定安王，黎国眼中来自天启的战神，你的话，比天启皇帝的话更要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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