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先生虽然无奈，却仍是为楚玉霓跑了这一趟。
季子正听闻沉默许久，盯着庞先生问了一句：“庞先生如今如此善解人意，怎会不知我对她从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庞先生一愣，连忙别开头去：“是庞某僭越，只是庞某瞧着楚二姑娘如今这幅模样，便总是忍不住想起平靖公主。季小侯爷您说若是平靖公主还活着，她……”
“平靖公主只有一个，她早已同大萧一起归于尘土。”季子正脸上闪过一抹痛色，怒斥庞先生，“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人可以和她相提并论。庞先生，我知道你对楚玉霓的态度不一般，可你也得分清楚现实和虚幻。别被你自己弄出来骗人的东西，把自己也给骗了过去。楚玉霓就是楚玉霓，即便是司徒青那个王八蛋会因为楚玉霓的那张脸而以为自己多么的情深似海，我也绝对不会认错。”
“季小侯爷何必这么大火气。”庞先生干笑两声，转头问道，“听说司徒青这次打算派你去平乱，趁机将楚玉霓掳入宫中，你有什么打算？”
季子正皱眉：“只要她不愿，我总是能够护住她的。”
“季小侯爷方才还说对她没有感情。”庞先生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下巴。
季子正瞥了她一眼：“楚玉霓到底是个弱女子，即便是有庞先生金玉良言在侧，她如今也不过是有几分三脚猫的功夫。想要自保，还是太难。我与她无冤无仇，总不愿见她落入虎口。”
“无冤无仇？”庞先生玩味至极，“先前季小侯爷被迫娶妻，难道不算是仇怨？”
“那是楚家人的行为，与她有什么关系？”季子正皱眉。
庞先生不依不饶：“可如果不是楚玉霓坚持要嫁给你，楚默怀绝不会进宫求旨。若是没有这一档子事，今日季小侯爷也不会被逼着上那九死一生的战场。”
“庞谌。”季子正突然喊他，“你可知这些年，我一直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可当我知道这一次司徒青居然选我去平乱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庞谌，殿下曾说过，天下兴亡苦的都是百姓，若是殿下登基，要做的事情就是让百姓能够更加安居乐业。我想如今我能替殿下去看看这天下百姓之苦，也是一件好事。”
庞先生不知为何，突然问了一句：“若是有机会，季小侯爷可打算推翻司徒青的统治？”
季子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萧氏王朝遗孤存世，不过是父亲临终前给自己留下的一句话。
这究竟是为了让他苟且偷生的骗局，还是真相，季子正无从得知。
可取天下而代之，季子正从未想过。
他从不敢去想，若是萧氏遗孤不曾存在，他该如何。
世人多障目，若是没有萧氏遗孤，再过上许多年，兴许萧氏一族也不过是旁人茶余饭后的讨论，不过一场追溯，也许多年以后百姓已经习惯了司徒青的统治，天下终究会重新安定下来，到那个时候，他又该做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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