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越发红了脸,羞得不敢说话。

“我问你,那大雁你是自己猎还是去外头置办?”太妃含笑翻着礼单,将那些预备成亲的金银玉石锦衣华服等,一一记下。

“自然是我亲自猎才显的诚意,”水溶方才也远远看过她一眼,此刻佳人近在眼前反倒看不真切,自是有些不痛快,便抱怨着:“娘,你总把玉儿带在身边,儿想跟媳妇说句话也不成。”

原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太妃要将留芳斋重新修葺,故而水溶这些日子不是在王府偏院里休息就是宿在衙门里,全然见不到心上人几次。

“等你们拜了天地,随你们想怎么说话都成。如今虽说有了名分,到底不曾行亲迎礼,没的叫外头笑话玉儿。”太妃心里不自在,想起黛玉受旁人白眼的日子,又越发严肃,又说:“你若是敢在礼数上亏待了人家,你可仔细你的皮。”

她将礼册看了两遍,心觉满意,方才交给金嬷嬷,命她递给水溶。

“回去将上头的东西都置办了,不许落了一件。”

水溶未曾看,含笑将礼册贴身收好,满口应下。

太妃知道黛玉自小住在贾府,现如今要出阁,只怕又要回贾府去。可她又不忍心将她送回去,便说:“好孩子,你两个舅舅把你送过来时恐怕没想着有朝一日还会回去。那边虽是你外祖家,还算是半个娘家人,暂且去那边住几日,到了婚期定风光把你迎进门。”

“玉儿哪里都不去,”水溶打定主意不会将她送回贾府,因说:“她也不姓贾,聘书是下给林府的,也没有从贾府出阁的道理。”

黛玉私心也不想回去,无奈太妃看重姑娘家的体面,便不想驳了她老人家的心事。横竖如今不同了,指不定自己未开口,贾府就会派人来接。

“那你说玉儿从那里出阁,难不成你想送她回苏州林家?也忒胡闹。”

“老夫人,”黛玉思索了一下,迟疑道:“先父在都中居兰台寺大夫时,曾购置一处宅邸,原以为会与母亲一起长留都中,不想外放苏州盐政,这才去了祖籍落脚。因知道的人少,如今还空置着,我想倒也是一个去处。”

王太妃听了,又恐那宅子没人打理,便问:“那也有十多年空置了,如今还能住得人吗?”

黛玉笑道:“先父曾有不少门生,发迹时贫寒无处容身,则会舍出几间偏房借宿,一则常有人打扫,二则不至于没了人气过分清冷。我想着这两日去看看,或者可以一用。”

水溶听了,不由多看了黛玉一眼,知道她是听了自己的话,便笑道:“如此最好,明日我陪你去,看看哪里有要打点的,也能趁早打点了。”

两人第二日遂起了大早,水溶便携黛玉一同往外头去查看。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黛玉坐在水溶身侧,偷偷看了水溶几眼,心道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嫁得他为妻。

“看什么?”水溶故意问道,见她笑盈盈的,忽而觉得这一副好皮囊也是颇有用处的。他已经抓到她两回偷看的模样,竟如孩子一般有些自鸣得意了:“爷这幅容貌,看来颇得妹妹钟情。”

黛玉也不吝于夸赞她,便说:“是极出色的,好歹不少人也惦记着,玉儿为之神往也不为过罢。”

“你近来醋性越发大了,”水溶听出一股酸味,虽心里受用,又怕惹了夫人不高兴,便说:“我一辈子就你一个,那翠意我都打发了,你还不自在?”

“谁说我不自在了,你要纳侧妃纳侍妾多少,我岂能拦得住,何况一个通房丫头。我若是为此不自在,一辈子还活不活呢。”

水溶见她不信,还越发厉害了,便伸出手来,听了宽袖窸窣之声,一把将黛玉搂过来,悄声道:“我竟讨了个心口不一,牙尖嘴利的媳妇,既是说得出口,哪里能食言呢。何况水家几代单传,从没出过庶子庶女之类,故人丁不旺,你我身上担子可不轻。”

黛玉粉拳推搡几下,见根本撼动不得分毫,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什么担子轻不轻,几时他也学得这羞人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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