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午觉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摔了细瓷美人瓮,被芳绡抡着鸡毛掸子打得浑身青紫,撵到院子里罚站暴晒。

垂珠哭得动静略大,又惹恼了芳绫,指着白桃去厨房舀一碗清水回来,顶在垂珠头上,什么时候碗里的水晒干了,什么时候才准回下房。

若是水碗跌翻到地上,那又是一顿打。

垂珠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入夜回到下房的时候,脚背都站肿了,身上被鸡毛掸子抽出的淤痕红肿透亮,沾水就疼得钻心。

从前她跟着牙婆也挨打,但牙婆看她们都是活元宝,怕打狠了卖不上价钱,下手有分寸,芳绫芳绡却肆无忌惮。

垂珠恨得咬牙,手边又没有治伤的药草,大热天的发炎了要人命。

杜小草早有准备,趁着去院外倒垃圾的便利,溜到裴府大花园里偷采了几把蓟草、蒲丁,又掐了十几朵辛夷花和白笤花,捣碎涂抹在垂珠的伤口上。

垂珠痛得咬破了下唇,低声罹骂芳绫芳绡:“一对骚狐媚子,将来别落到我手里!”

杜小草怕惹事,忙让她噤声:“将来如何不知道,眼前你的小命攥在她们手心里。”

芳绫芳绡针对垂珠的原因很简单,长得比她们好,年纪又比她们小,真在裴大少屋子扎了根,迟早挤了她们的地位。

垂珠气苦:“又不是我非要赖在少爷房里,是夫人这么指派的,她们两个不服气,去找夫人理论啊,虐我算怎么回事?”

“她们哪敢站到夫人眼前去……”

垂珠的苦日子,在薛坠玉从红鸾坊“学规矩”回来以后才算解脱,芳绫芳绡有了薛大小姐这么个大敌,顾不上她这种小角色了。

杜小草也适应了当粗使丫鬟的日常,她是做惯了粗活累活的人,天愚院的日子像过年一样舒坦,早起抡起扫帚打扫庭院,半中午再扫一遍,中午人少的时候接着扫,一直扫到日落西山。

她在这裴府,在这天愚院,就是个扫地的小丫鬟。

端茶倒水有芳绫,针线绣活有芳绡,劈柴做饭有厨娘,喂鸡……喂鸟也有两个专门的小丫头,她专心把地扫好就一切都好。

从前她跟着后娘要做的活计,叉鱼渍麻、挖笋采药、鞣制兽皮、缝补浆洗、喂猪养蚕……清扫宅院,只剩下一个“清扫宅院”,不要太省心。

杜小草决定了,及笄之前,她就呆在裴府干活吃饭。

垂珠、白桃也是一样的打算,现在外面的旱情越来越严重,跑出去也没活路,还不如呆在裴府。

偌大一座府邸,就伶仃三个正经主子,裴大官人常年闭关修炼,裴夫人忙着打理灵田药铺生意,裴大少傻得心无旁骛,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睁开眼就开始修炼。

他的功法进境神速,但需要炉鼎辅助。

不是谁都能当上他的炉鼎,芳绫和芳绡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美人坯子,薛坠玉不但是美人坯子,还有五瓣金梅的灵纹,跟裴大少的邪功高度契合,才被裴家重金赎了回来。

如杜小草、白桃这种粗使小丫鬟,想爬床也不够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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