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抱剑听着的男子哈哈大笑:“你爹娘有钱送儿子念仙塾,没钱要卖女儿?”
杜小草沉默。
垂珠看不过眼,上前替她分辩:“儿女有别嘛,山野郊民见识短浅,比不得仙郡贵人一碗水端平,何况她娘亲很早就去世了,跟着黑心后娘过活,日子难熬,还不如来裴府当丫鬟呢。”
杜小草说不出口的家丑,垂珠曝起来毫无压力,跟抱剑男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嘲戏起来。
杜小草尴尬地站在旁边,悄悄抬头瞥一眼问话男子,正是那天在闹市被蟊贼偷走银袋的白衣贵公子,居然来了裴府!
那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过脸,问她:“你在焦溪长大,有没有见过什么反常的事?”
杜小草点点头:“潭水底下好像有怪兽,村民撒网打渔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漩涡卷进去,大牯牛去谭边喝水,也经常被卷走。”
“还有呢?”
“爻鱼……算不算?”
杜小草犹豫再三,主动提及这个话题,爻鱼在焦溪村不是秘密,她会叉爻鱼这件事也不算秘密,遮遮掩掩的惹人生疑。
一勾弦月恰好爬过树梢,幽然月华笼罩在他们身上,彼此距离不过咫尺。
那人察觉到她的紧张,稍稍后退半步,温声询问:“我听周里正说,村里有个叫小草的姑娘,叉鱼的本事特别好,每次去潭边都能叉回几条金爻……”
杜小草觳觫,连连摆手否认:“没有这回事!我只能偶尔叉一条爻鱼上来,还都很小……非常小!”
她翘起拇指比划了一下,却忘了叉鱼这种事,越是小鱼,越难叉上来。
高冠男子被她的紧迫逗得唇角微抿,从腰间的芥袋里拿出一串腌渍过的爻鱼,每一条都有半尺多长,鱼脊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金丝鳞片,用火晶盐处理过,鲜活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杜小草紧张地手心出汗。
这人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连她卖给山货行的爻鱼都弄到手了?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叉到这么大条金爻的事情?整整五条啊,一次碰巧,两次命好,三次四次五次呢?!
杜小草讪讪瞪了高冠男子一眼,狡辩到底:“这位公子,焦溪今年开春以后,爻鱼比往年多了很多,我怕家里把我卖掉,冒险往水潭深处去叉鱼,运气好叉到这几条大的,差一点就惹恼了潭底的龙王,一丈多高的漩涡追着我跑……”
这是假话。
杜小草叉鱼,潭面上一贯风平浪静,从没见过传说中能卷走好几头大牯牛的漩涡,一度怀疑村民撒谎吓唬人。
高冠男子似信非信,清贵俊朗的面容隐在夜色暗影里,把那一串爻鱼收回芥袋,却不肯变换话题,继续追问杜小草:
“你确定今年开春以后,潭水里的爻鱼数量增多?”
“我确定,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个头也大了一倍不止,我见过一条三尺多长的爻鱼王,浑身都冒着金光,尾巴一甩就拍晕了脸盘大的河龟。”
“你叉它了吗?”
“不敢叉,这么大的金爻,能把我也拖进水潭里。”
她叉鱼是为了吃饱肚子,不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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