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对他的自吹自擂无感,趁着春草勃发,割了许多熬过寒冬的蒲草,编制成精致的草鞋。

秦佑安和吕文昭看看就算了,唐圭却讨了两双,每天轮换着穿在脚上,衣衫也从陇西唐氏的斑斓华服,换成了村中常见的粗布麻衣,还央求杜小草用竹篾给他编一个斗笠。

杜小草说起自己在花灯节上,被一位神秘青年操控,掳了她一缕神识绘制丹青美人的事,“那人真是可恶,这种卑鄙的事情都好意思做。”

唐圭轻笑:“那人出身博陵崔氏,他的兄长崔雀人是引星境的高人,还是秦佑安的半个师父,便是你吃了亏,侍婢而已,秦佑安也不好翻脸,事情不了了之了吧?”

杜小草点点头,“只把那副画讨了回来。”

博陵崔氏多丹青圣手,崔雀人也是如此,他擅长绘制山河舆图,有一件玄奇法宝量天尺,现在钦天监任职,凭着一双脚走遍了大胤山山水水,制作的舆图分毫不差。

“只是舆图还罢了,崔雀人还发明了缩地图,缩地成寸,咫尺千里,一张符箓便要售卖千两黄金,这两年他还开始研究星空图,要把天上的星辰绘制到舆图中,遨游天际,须臾十万里。”

杜小草听得神往,叹息:“一母同胞的兄弟,崔雀人如此俊彦,他那个弟弟就是浪荡纨绔。”

“崔硕人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丹青美人图蚀骨销魂,一张也要卖几百两黄金,比他哥哥的逃命符箓还受欢迎。”

杜小草眼界大开,对纨绔的世界理解不能。

她更惊讶的是,崔硕人从她识海中强掳的那一缕神识,不是她的,是妖鸟的,秦佑安找到她以后,立刻投喂给她一粒养神丸,生怕她损了神魂,变得痴呆,她自己却明白,受损的是妖鸟。

妖鸟哪怕只剩下残魂,也不是崔硕人能亵渎的,一声唳叫便能让他命丧当场,它却毫无反应,更无反击,太反常了。

杜小草直觉崔硕人要倒霉,弄不好还要连累他的兄长崔雀人,但这事他们咎由自取,活该。

唐圭看着杜小草的脚,长得精致小巧,嫩笋一样娇俏,赤着踩在溪水里,像两条小白鱼般活泼,崔硕人身为白帝城中有名的纨绔,阅遍花丛,鉴美能力拔群,可惜遇到秦佑安,注定折戟而返。

杜小草察觉到他的目光,斜睨他一眼:“乱看什么?”

“没有乱看,怕你的脚被卵石戳伤了……马上中午,我这儿有从白帝城买回来的美食,一起吃吧。”

唐圭转移话题,唿唿摆出十几样精致糕点,邀请杜小草一起坐下来品尝。

杜小草刚好肚子饿,一边吃一边跟他闲聊,本来想旁敲侧击问人家的隐秘,三言两语被他带到沟里,把自己小时候的酸苦事说了一箩筐。

祖母杜阮氏刚过世十天,她就被继母威逼着去山上采摘桑叶,那么大的一个箩筐,差不多有她那么高,从半山腰一趟趟地往家里背桑叶,第一趟咬牙能撑住,第二趟就双腿打颤,第三趟的时候,路都走不稳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