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来,满院榆荚簌簌飘落。
裴夫人笑容清淡,先摆出曲江白石粼送来的十万两银票,再拿出天水赵箎、陇西唐圭、河东裴行濯、阳翟宋依瑶、江洲魏紫和七八个世家小纨绔讨人的手书。
“世子看看这些,就知道我和大官人有多为难,小草只有一个,我还能拆分了给你们不成?”
吕文昭冷嗤:“裴夫人,你已经当众把小草赠给秦世子了,其它人想染指,让他们来找秦世子便是。”
“人我是给了秦世子,但身契还在裴府,他们盯着我要身契,我给谁不给谁,都要得罪人。”
曲江白石粼、阳翟宋依瑶、江洲魏紫这种杂鱼,没胆量当面来找秦佑安讨人,天水赵箎来了也没用,唯有陇西唐圭,打定主意抢人。
河东裴行濯有父辈撑腰,也敢插一脚,动机成谜。
按大胤律,侍婢归属以身契为准,身契在谁手中,便是谁的仆婢。
秦佑安除非把杜小草藏得严严实实,再不让人见到,一旦走漏消息,就得把人交出去。
裴夫人一脸无奈:“我和大官人也是被逼急了,才想出这么个缓兵之计,小草变成裴若,成了火羽裴府的二小姐,名录谱牒,谁敢来讨要?河东裴氏再不济,也是千年门阀,大家主钦定的族女,岂容宵小染指?!”
吕文昭听到“大家主”,回过味来,似笑非笑地打量裴夫人。
世家门阀,哪一家都是谱牒森严,鎏金镶玉的竹册典,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名列其中。
生母身份低贱的,相貌有残损的,灵智不全痴呆聋哑的,血脉存疑的……都不得记名。
纵然幼时记了名,长大后颟顸顽劣,忤逆长辈,声名狼藉的子弟,也会被除名。
杜小草五毒日出生,蘸水桃花命数,八字冷沉克碍至亲,呱呱坠地就没了娘的小煞星,搁在焦溪村都人人嫌弃,何况裴氏这种门阀望族?
再说杜小草的生母,是山精野魅还是高门逃妾,年深日久,无法考证。
就算真是逃妾,也未必是裴夫人口中的那位“逃妾”,这逃妾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就是裴大官人的。
牵强附会到信口雌黄的程度,还能过了裴氏嫡支大家主那一关,这大家主也是个妙人。
吕文昭一时分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处是解了燃眉之急,让天水赵氏无隙可乘,火羽裴二小姐的身份,勉强也能拿到台面上,不必再做奴婢,被人呼喝。
坏处是,从此就要受制于河东裴氏,成为裴氏与睿王府讨价还价的筹码。
世家族女的身份,是荣耀也是负累,尤其是杜小草这种没有血脉牵绊,只有利益纠葛的记名嫡女。
秦佑安不同意交人,吕文昭和儒雅供奉急了,轮番劝他:
“事已至此,小草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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