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吴家峪响起军号声,李昭吹的。不多,就三遍,方圆四个村子都能听见,来不来不关他的事。
放下军号,李昭习惯性地举枪,枪栓一拉,心里很不得劲。太过分了,小哥舍了一袋子金条,就换一把老套筒,还美其名曰深入群众,这不欺负人吗。
半个时辰后,队员们稀稀拉拉来到谷坪,系扣子的、擦眼屎的、忘记拿枪的都有。
李昭摇摇头,果然是游击队,小哥跟他们搅合,迟早会堕落。想起这个,李昭恨得牙痒痒,要不将小哥开除得了,这么吊着算几个意思。
“喂喂”,吴大邦抄起一只大喇叭,开始演讲,“各位乡亲,不是,各位队员,早上好。这么回事,昨天接到通知,今天咱们配合主力扒铁轨。都听好啰,一切行动听指挥,谁要是拉稀,哪个村子多出一头猪…”。
老头刚升任队长,激情四射,逮住喇叭乌泱个没完。李昭都怀疑他是算卦的,贼能说。
“老吴叔,都晓得了,你就说去哪儿,我张村的没二话,啊”,张村一位头头边打哈欠边囔囔,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听老头一段屁话,又想困过去。
“麻子,别打岔,叔问你,张村的遗嘱立了没”,吴大邦细心地追问。
李昭听得蛋疼,这都要出征了,能不能说点吉利的,问人家立遗嘱干什么。
果然,张麻子不干了,话说得委婉,“老吴叔,你说得对,要不张村的先回去,不立个遗嘱,哥几个不放心啦”。
一听张麻子要溜号,其他三个村子不干了,都说立遗嘱去,谁家没个后代娃怎么着。
吴大邦脸都绿了,本是关心他们,结果翻车了,那今天的任务岂不要泡汤。
有人救场来了。
“啪啪”,两声枪响,空中掉下两只雀雀。眼尖的发现,都是脑袋中招,雀雀毛都没折一根。
六十几个大老爷们,张着豁豁嘴,声都不敢吱。
吴依依吹吹枪口,一边走向谷坪,一身国军女装要多妖娆有多妖娆。
“依儿,你怎么过来了呢”,吴大邦眨眨眼,想说点又觉不妥。
“大伯,听说这里唱戏,我过来瞧瞧”,吴依依嫣然一笑,一边跟队员们点头致意。
望着美女的倩影,李昭一头雾水,吴老头是她大伯,那这里就是她老家,奇怪,她来山沟里干什么,相亲啊。
相亲?
肯定是,知道默默没戏了,侯叔特意安插小哥来这儿,就为了跟她再叙前缘。呜,说不定她三叔,吴老爷子也有这个意思。
李昭正在胡思乱想,下一秒,美梦破碎。
“姓李的,你怎么在这儿,我家挺穷的,别打我家主意,听见没”,吴依依一上场就扣帽子。
“…”,李昭一愣,这态度不对啊。
队员们在一旁嘀嘀咕咕,这俩是有故事的,可能是冤孽,一位是游击队,一位是国军,挺不搭的。
吴依依仿佛没听见,继续打击李昭,“听说你被八路撸了,还撸成这样。出息啊,别跟旁人说我认识你…”。
你看看,哥没说错吧,这俩真是冤孽。队员们议论更起劲了,都忘记今天要出征。
怼完李昭,吴依依吁了一口气,转头如沐春风般面向队员们,三两句美言,没把这帮土包子乐死,二话不说列队、出发,行动之迅速,令人生疑。
李昭无奈地摇头,到手的媳妇又飞了。得,小哥继续单着呗。
队伍行军很快,不到两小时赶到一座山岗,这是事先约好的。事情出了鬼,现场除了几十具尸首,什么也没有。
“大伯,不对劲呀”,吴依依急了,这一次是国共合作打铁路鬼子,她是联络人。
“依儿,别慌,我看看去”,吴大邦一边安慰,一边吩咐游击队小心点。
李昭第一眼就瞧出端倪,几十具尸首,多半是八路的,傻子都明白八路被伏击。
伏击?鬼子还是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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