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猛烈地抽动,几乎要让我当场晕厥。

年纪尚小的我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恐惧,张大了嘴,竟发不出一点哭声。

而就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响起。

无数黑色的蟒蛇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而来,将我团团围住。

我以为它们要分食我和表姐,吓得呼吸凝滞,不敢动弹。

谁知黑蟒竟齐齐向我竖起脑袋,不断吐着信子,“嘶嘶”声响成一片。

下一秒,它们陡然上前,如潮水一般朝我压来。

我身子使不上力,软若无骨一般被蟒蛇们抬起移动。

与此同时,一张散发光泽的蛇皮将我全身包裹,紧紧勒住,让我喘不上气来。

“娘!我害怕!”

年幼的我只是笨拙地哭喊。

恍惚间,一只纤细柔软的手就轻轻盖在了我的手背上。

温暖的触感让我如沐春风。

“别怕,我陪着你呢。”

一声清脆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这声音让我瞬间放下心来,眼皮发沉,竟逐渐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时,我已身在木板床上。

大伯站在我床边,神色凝重。

见我醒来,他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娃你醒了?烧也退了吧?感觉咋样?”

大伯关切地凑上身朝我问询。

我环顾一圈,才发觉自己正身处于大伯家中。

“大伯,我爹娘呢?”

我小声发问。

大伯却一言不发,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

“以后,你就和大伯住,大伯就是你爹!”

他说完,便满心欢喜地去给我烧水煮饭。

表姐惨死,我本以为大伯会对我责怪,没想到他竟无半点悲伤,反而因得了个儿子显得无比畅快。

听村民们说,那天夜里父亲一行人遥见篝火熄灭,心急如焚。

他们不顾稳婆所言,冲上山去,却见我正被无数黑莽抬走。

父亲不顾一切上前将我夺下,却被几条黑蟒缠绕,失足掉落山崖。

大伯和其他汉子,则扛着我没命似的逃了回来。

稳婆得知此事,大惊失色。

她说这是蛇仙有请,父亲强行将我带走,乃是对蛇仙的大不敬,遂遭到了蛇仙的报复。

不仅是父亲,大伯也会死于非命!

可大伯似乎对这些话并不相信,甚至还痛骂了稳婆一顿,将她赶走。

当天夜里,大伯家院内游走进一条碗口粗细的花蛇,它爬行到我的床边,朝我“嘶嘶”吐着蛇信。

我吓得闭眼装睡,不敢动弹,几秒后却听见一阵脚步悠远而近。

是大伯从里屋赶来,冲到我床边,一斧子砍下了蛇头。

原来他整夜没睡,生怕我这林家独苗会再出事。

蛇血喷溅在我的床单和皮肤上。

被蛇血接触的皮肤滋滋作响,形成一块梅花形的瘢痕。

大伯拎着蛇头站在我床边,面露诡异的微笑。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就在村口的臭水沟内发现了大伯的尸体。

那正是姐姐被丢弃的地方。

他和胎死腹中的姐姐一样,全身乌黑龟裂。

不同的是,大伯身上缠绕着一条大黑蟒。

那蟒蛇足有树桩粗细,就这样活活勒死了大伯。

大伯死状极惨,内脏被挤得流出腹腔,眼球也不知被崩到了何处,整个沟渠内一片狼藉。

大伯死后,我的去处成了村内最大的难题。

家中近亲一月之内死光,村民们认定是我克死了他们。

转眼间,我便从村内人见人爱的福星,变成了人们看见都要躲着走的丧门星。

。】

我开始风餐露宿,靠着村内阿婆们的好心接济度日。

说来也怪,明明过着这种无家可归的生活,年幼的我不仅没有饿死街头,体质反而比先前好了许多,连伤寒都没患过。

或许我不是什么福星,生来就是一条贱命。

这种生活,持续了近半年。

那天,我如平日一般游走在村内,却见一位身穿长衫的陌生男人朝我走来。

“哎呀,就是你了!”

他冲到我面前,举起我的左手,笑眯眯盯着我的手背。

那上面,是一块梅花形状的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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