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你能够保证，其他学校的蜀绣社团全都是学生自作？”贾士道很有些不满。
“不能。但我能够保证你的便是！”老头儿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你知道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初中生贾士道决定要给这个千岁老人一点颜色和知识瞧瞧。
“什么？”
“资源！我正好有老妈这个资源，为什么不合理利用？”
“你知道每个时代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老头儿阴沉着脸，反问道。
“资源，资源，还是资源！没有资源，何来发展？”贾士道虽人在校园，但何尝又没模糊地看到过现实？
那些不学无术而又背景强大的同学，早就被家里安排好了人生路径：出国深造。
那些家里有事业和企业等着继承的同学，在二十四中待着，仅仅只有一个目的：等着长大。
而他贾士道呢。
一无所有。
好不容易在一个边缘的社团有了自己那看起来有些可笑的资源的用武之地，这老头儿竟然让自己弃之不用？
“不，是诚信。自结绳记事起，这就是无可撼动的规则。”老头儿轻声说道，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你知道那晚我为什么想死？”贾士道沉默片刻，又抛出了一个更沉重的话题。
老头儿比他更沉默。
“因为在这个学校，我什么都不是！在那个家里，我也什么都不是！我看不到学习和生活的意义。我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一般，被驱赶着去追逐那些世俗所在意的东西。”这句话，贾士道几乎是竭斯底里吼出来的。
每一个沉默的孩子，都是一座静静的火山。
内敛的情绪，其实就是他们蓬勃的生命力。
应该欣喜地接纳、包容他们偶尔的喷发。
当火山口再无一丝烟气，就真的死了。
“而那些东西，我根本不在意！”
虽然，这声嘶力竭的呐喊只存在于贾士道的脑中。
“那你在意什么？”老头儿冷冷地问道。
“在意什么？”贾士道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知道那些强加给他的东西，他一点儿都不想要。
但至于自己在意什么、想要什么……他从未想过。
他一生下来，仿佛就被母亲定义为全家的救世主，要带领这个破碎贫穷的家庭披荆斩棘。
而他，只是个孩子！
老玩家们玩不动了，就这样欺负新人玩家吗？
不给装备、不给资源，只给任务、鼓励和催促？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贾士道这个话题转移得很生硬。
“你死了，我怎么办？”老头儿在心里狂骂道。
不过，他已经觉察到了贾士道脑中弥漫开来的失望。
那是一大片阴霾，向着他乌云压城一般袭来。
和他那晚刚进入贾士道脑中乌云密布的情景如出一辙。
而此前，老头儿的头顶还是一片难得的艳阳天。
那是他和贾士道合二为一后，第一次感受到的晴朗。
只因一个女孩，谢菲。
“不好……”老头儿在心里大叫一声，知道不能再刺激贾士道了。
他若不在，我如何盛开？
“不必求助于你母亲，我可以帮你？”老头儿连忙和颜悦色地说道。
说完之后，他狠狠地鄙夷了一下自己。
他什么身份？！
此前，他什么时候如此低声下气过？
“你？”
老头儿头顶的乌云裂开了一条缝，金色的阳光死命钻了出来。
老头儿有些心花怒放，连忙说道：“当然，有我神力助你……”
不好，缝又合上了！
还隐隐有雨滴落下！
“臭小子，别这样！”老头儿连忙说道，“我虽然暂时失去了神力，但也不是不可以恢复。再说了，这蜀绣一脉，我很拿手……”
“你一个糟老头，会蜀绣？”贾士道脑中的黑云并没有烟消云散。
“绣花这种技艺，我……的确不太擅长，但也不算门外之汉，粗陋些罢了。不过，对于桑蚕之丝的了解，我自忖无人能出我右者！其实，好的技艺，离不开好的材质。即便技艺稍逊一筹，只要拥有了顶级的材质，照样熠熠生辉。”老头儿一边观察着头顶漫天的乌云，一边急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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