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葵耳边嗡嗡作响, 气血与酒意齐齐上涌,良久之后,他说的那两句答案才从混沌中挣脱出来, 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她仍是不可置信,唇瓣微微翕动着:“殿下方才说,有……有什么?”

太子牙关暗暗咬紧,不打算再解释,“没听清就算了。”

云葵又开始仔细回忆那两句。

他说的那句“有意”,难不成是在回答她心里那句——

「不用再绞尽脑汁地去猜, 他对我到底有意还是无意。」

至于后一句,“吃不吃得腻, 先吃了再说”, 应该回答的是——

「直到他彻底吃够了、腻了, 觉得我不过如此,我再拿着赏赐, 全身而退。」

寥寥数语掀起惊涛骇浪, 她一脸瞠目结舌,半晌没有回过思绪。

“殿下您……”

「是说,对我有意?」

云葵本就酡红的脸颊再度烧得滚烫, 颊边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尖和脖颈。

脑海中很乱,也很茫然。

「还是说,他口中的有意仅仅是能对我下得去嘴的有意,等他吃腻了, 有意就变成无意了?」

太子:“……”

云葵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咬咬牙道:“殿下既不愿将方才的话再对我重复一遍,那就将我放下吧,横竖我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不值得殿下放在心上。”

太子蹙眉:“喝了多少酒,说这些胡话。”

云葵呼吸急促起来:“殿下总是这样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心里若当真……在意我一点,为何总是忽冷忽热?”

太子充耳不闻,抱着人大步穿过垂花门,眼看着就要走出宅门。

云葵气得锤他的胸肌,借着酒意撒泼:“这里是我家!房契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就算是殿下出的钱,您给都给我了,我买什么都与殿下无关!您未经同意,强行带走我,就是私闯民宅!”

太子低眸冷嗤:“那你去报官,谁敢从孤手里救你。”

云葵咬唇:“殿下不说清楚,我不跟您走!”

太子冷笑一声:“是你自己说,会尽心尽力侍奉孤,还要把自己都给孤,直到孤彻底吃够,吃腻了为止,怎么,反悔了?”

云葵:“……”

宛若一道闷雷兜头劈下,脑海中“轰”的一声,再度陷入长久的空白。

所有被酒壮起来的胆子也瞬间偃旗息鼓。

许久之后,她才怔怔抬起头,狐疑地问他:“殿下您,真的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

她可以确定,方才她坐在这里借酒浇愁,绝对!绝对没有开过口!

也绝不会将那些羞于启齿的话拿到明面上说!

太子这回倒是正面解释了她的疑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会读心。”

说罢,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云葵瞬间从头到脚都红成了油锅里的虾子,喝进肚子里的酒全都化作滚油烈火,将她整个人炸了个外焦里嫩。

「他真的会读心!」

「那我从前在心里对他所有的唐突,亵渎,怠慢,无礼,甚至还骂过他!他都听到了?!」

太子好整以暇:“听到了。”

云葵:!!!

回想起来,从同房时默记口诀那一回,其实他已经有意无意坦露会读心这件事,只不过她依旧自欺欺人,不信这个邪,甚至还在心中宽慰自己,读心术何其玄妙,他只是比平常人多了几分洞察人心的本事罢了。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当真能听到她所有的心声!

其实想来,她都能入旁人的梦,那太子殿下能听到心声也不是不可能。

可她仍旧不敢相信,紧紧盯着他,大胆启动心声。

「萧……萧贵妃?」

于是眼睁睁看着男人脸色瞬间转沉,嗓音都冷了下来:“孤奉劝你,不要试图挑战孤的底线。”

云葵霎时犹如五雷轰顶,过往种种皆在此刻争先恐后地涌上脑海。

“所以,殿下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心里……觊觎您?”

她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稍显文雅的词。

太子面不改色:“是,你在心里说想亲孤,想看胸肌,想把孤全身上下摸遍,甚至想要睡孤,孤全都知道,看破不戳破而已。”

云葵:!!!

还说没戳破,你现在不是在戳?

还是那种真刀真枪把她捅个对穿的那种,狠狠的戳!

太子垂眸看她,“所以你应该知道,孤对你何其容忍,你心中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换做被旁人知晓,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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