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这件护甲比她想象中还要多费不少心思。

金店掌柜说这样式深得达官贵人喜爱,连打金师傅都做出了经验,她收到的货品自是极为精致, 处处皆是巧思,目光无论落在哪处,都叫人心潮澎湃,移不开眼睛。

三块宝石对应三点的位置,完美贴合要害,中间一条点缀着珍珠的细链顺着胸肌间的沟壑往下, 每经过一排腹肌,都有两条细链自左右延伸至后腰, 腰间坠着细碎的流苏, 不算密集, 却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流畅紧实的腰线。

甚至从未想过,连小殿下都有专属的颈链, 那颈链随着不断的推挤一点点地向下挪移, 直到最后移无可移,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猫爪一般深深浅浅地抓挠。

云葵整个人都恍惚了, 像重度风寒满身虚汗的人,稍稍一碰便是浑身发抖,大汗淋漓。

甚至觉得,他是带着怒意的, 为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了,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感觉受到了羞辱,于是通过这种方式, 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动静太大,云葵甚至担心这张架子床吃不吃得消,后来又觉得,她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床塌了还可以修,可她真的要肠穿肚烂死在他床上了。

也终于知道,为何从净室回来,廊下及院中都无一人站岗,原来太子殿下也知道维护她的颜面,否则那些控制不住的尖叫声会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云葵是个不太容易出汗的人,可今夜身下的床褥几乎全部湿透,浣花锦的褥面也快要被她的指甲刮烂了。

因为双手实在无处安放,他又只穿了这件护甲,后背被她挠出了两道血痕,她已经罪该万死了。

至于这金链,好歹三百两买的东西,金子倒不重,贵的是设计和工艺,一次性扯烂实在可惜,所以只能委屈身下这面蜀锦了。

她满脸都是泪痕,结束后平复了很久的心绪,甚至连身上的脏污都提不起劲收拾,就这么躺着,许久之后,三魂七魄才重新归位。

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指甲,竟然留得那么长了,细细想来,这两个月竟然都没有需要她将指甲修剪得短平齐整才能上手的差事。

太子握过她的手,碧玉扳指从她手指一根根地划过,只觉得余韵未消,仿佛这绵软的手指还握着他。

“这指甲,往后都留着吧。”他道。

她在心里嘀咕:「又不做娘娘,留指甲做甚。」

太子眉心立刻蹙了起来。

云葵怔了怔,想起他会读心,似乎不愿听她说这些,忙又改了念头。

「我怕把殿下后背抓花,还是乖乖剪短吧,免得来日您跟我新仇旧账一起算,给我安个大不敬的罪名。」

这种居安思危的毛病大概是自小养成的,太子没办法立刻纠正她的思维,只能今后慢慢引导,让她相信,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不会轻易失去,荣华富贵如此,他亦如此。

云葵被他捏得手有些痒,指尖不经意间碰到那枚光滑微凉的碧玉扳指。

她有些好奇:“殿下为何平日都戴着我买的扳指?”

太子:“你的意思是,孤就只能床榻之间伺候你的时候戴?”

云葵满脸尴尬,小声道:“我就是问问。”

扳指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话本里不是都靠它号令群雄吗?那枚墨玉扳指代表的意义自然不同凡响,不是民间买来的扳指可以比拟的。

云葵:“还是殿下戴腻了,换换口味?”

太子:“差不多吧。”

云葵杏眸微微一亮,“殿下很喜欢这枚碧玉扳指吗?”

太子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还算满意。”

云葵抿唇笑起来,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以为他眼高于顶,看不上这凡间俗物,没想到还能听到他亲口说出的一句“满意”。

太子垂眸看着她,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他从床边暗格内取了样东西,下一刻,云葵的拇指上就套上了个黑沉沉的东西。

云葵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指尖的墨玉扳指,“殿下?”

太子气定神闲地挑了挑眉:“礼尚往来。”

云葵舌头差点打结:“殿下不会是,想把它送给我吧?”

她虽然身份低微,见识短浅,不懂朝堂大事,可也知道这枚扳指关系重大,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岂能轻易送人。

太子却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不过是一枚扳指,调动不了千军万马,孤想要的权力,也不靠它来实现,不过也足够让你在外狐假虎威了。”

云葵咽咽喉咙,诧异之外,又多了一丝不安和惶恐,“可别吧,万一哪日被人搜出来,说奴婢盗窃皇家财物……”

太子:“……”

“不过是个物件儿罢了,”他语气沉下来,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孤给你的,便是你的,天底下谁敢说个不字?”

云葵还要拒绝,太子冷哂道:“杀人不敢,又怕被人诬陷盗窃,可你倒是敢屡屡违逆孤的旨意,当真以为孤很好说话,是不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