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崇明殿议事的官员陆续离去, 盛豫留下来,向太子提起昨日御街闹事之人。
“此人当街散布谣言,诋毁殿下清誉, 微臣将人拿进北镇抚司,审问一夜,那人终于招供,说是有人找到他,说只要他当街说出那些话,就为他幼子请最好的大夫治腿, 只是究竟是何人暗中主使,他亦不知。”
太子冷冷扯唇:“淳明帝和皇后这些年, 诋毁孤清誉之事可没有少干。”
盛豫道:“殿下从前征战在外, 痼疾缠身, 无暇顾及,微臣如今既在锦衣卫任职, 自不会容许这些中伤诋毁殿下的谣言在坊间传开, 影响殿下的声誉。”
太子道:“叫盛将军见笑了。”
“不过孤倒是很好奇,盛将军从前便有翩翩儒将的美名,实能想象将军是如何在那阴暗潮湿的诏狱中对人施以重刑。”
盛豫垂眸道:“舐犊之心人皆有之, 他受人唆使,不过是想替幼子治腿,拿捏住这处软肋,自然什么都招了。”
“舐犊之心?”太子看似不经意地一笑, “盛将军如若为人父亲,想来也是慈父。”
盛豫无奈笑道:“只可惜微臣亲缘淡薄,恐怕这辈子都要孑然一身了。”
话音落下,便听一旁曹元禄在心中调侃。
「没想到吧, 您不止要多个闺女,还要当国丈了!」
太子凉凉乜他一眼。
曹元禄正弯着嘴角,被这无故一瞪,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太子这才收回目光,道:“盛将军正值壮年,一切皆有可能,不宜早下定论。”
盛豫只当他是关心下属,毕竟他这个年纪,为人祖父也足够了,还未娶妻生子也是极为少见的。
他摇摇头:“微臣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如今一心只愿报效殿下。倒是殿下,年过弱冠,也该早日娶妻生子,延续皇家血脉才是。”
太子熟稔地拨弄着拇指的碧玉扳指,正思忖着如何回应,又听曹元禄心中暗笑。
「等您知道闺女的存在,可就不这么想了!」
太子:“……”
云葵用过晚膳,到净室沐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迟疑着是等他回来再穿,还是穿好等着她,最后自己没忍住好奇,偷偷回暖阁就将金链穿上了。
对着铜镜瞧了瞧,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感叹,这简直就是祸国妖姬!
真的很漂亮,男人穿和女人穿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垂坠的流苏恰到好处地修饰了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身,一个冬天过去,皮肤养得雪白细腻,连她自己都瞧得移不开眼,难怪殿下总喜欢亲她身子。
颈圈不敢戴,怕被廊下侍奉的宫人瞧见。
至于小殿下专属的套链,也没有用武之地,干脆就先挂着吧。
只是想起上回这细细的链子在那里来回刮蹭,她便觉得身下隐隐有温流涌出,连尾椎骨都涌起一阵酥麻。
链子穿好,太子却迟迟不归,云葵等得有些心急,毕竟那东西在皮肤上刮来刮去,到底有些难受。
她起身去廊下,让德顺去催一催,“就说我给殿下准备了惊喜,他若再不回来,可就看不到咯。”
德顺整个惊呆,姑娘这趟从宫外回来,可真是胆肥了,殿下还在处理公务呢,她就着急忙慌请人去催,还敢威胁殿下!
他面露为难,只能委婉道:“奴才先去问问师父。”
云葵:“劳烦啦。”
曹元禄站在廊下,见他来传话,立刻提点徒弟:“这可是未来的主子娘娘,往后有任何吩咐,你只管照做便是。”
德顺当然知道云葵是要当娘娘的,可也不能过分恃宠而骄吧,别说她还只是个宫女,就算是太子妃,也不敢同殿下这么说话吧?
曹元禄拍拍他脑袋,压低声道:“咱们殿下在外头,都是喊姑娘‘夫人’的,明白了吗?”
德顺登时瞠目结舌,回过神后连连点头:“明、明白!”
曹元禄这才含笑转身进殿。
看到自家殿下依旧坐在案前,面色不虞,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姑娘差人过来,问您何时回寝殿呢。”
见他无动于衷,曹元禄满脸和气地劝道:“姑娘说,给您准备了惊喜,您不回去看看?”
太子扯了扯唇。
惊喜?
她能准备什么惊喜。
曹元禄道:“姑娘知道惹了您不高兴,今日又是做桃花酥,又是给您准备惊喜,您就消消气,回去瞧瞧?”
太子:“孤就该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曹元禄:“……”
「反正不回去,吃亏的也是您。」
思绪被搅乱,太子翻了翻手里的案宗,一时也心浮气躁起来。
他沉着脸,起身回到承光殿,一番沐浴洗漱过后已近三更。
屋里听不到动静,想必人已经睡了。
这就是给他准备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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