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时徐燊随手捡起了扔在门边的一根钢棍,湛时礼没问他想做什么,径直跟上去。
车中没人,徐燊绕着车子慢慢走了一圈,最后停步在车后方,突然发力将手中钢棍猛砸上去。
“砰”一声,后备箱内传出闷响,是徐世继呜咽的挣扎声。
湛时礼上前想拉起箱盖,徐燊睨过来,眼神里含了冷意,示意他让开。
湛时礼的动作顿住,顺从后退开。
徐燊拎着钢棍再次砸了上去。
“砰、砰、砰、哗啦——”
徐燊发了狠地砸着车,后窗玻璃被砸碎,钢棍落下,一下一下如砸在徐世继身上。
后备箱中徐世继不断挣扎,气息从剧烈逐渐减弱,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远比看得见的威慑更让人恐惧。
徐燊仍不过瘾,双手不断挥着钢棍狠狠往下砸,恨不能啖其血食其肉,沉浸在报复徐世继的痛快里,状若疯癫。
湛时礼站在一旁,看到他覆了冰霜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藏着恨,目光似刀锋一样凌厉,眼尾却泛着红。
他说的“谢谢”原来是这个意思。
徐燊已经失去了理智,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展露出本来面目。
湛时礼忽然上前一步,自后揽住他,手掌覆上去盖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继续这样失态。
湛时礼的声音贴在徐燊耳边:“冷静点,他在这里真有个三长两短,只会便宜了别人。”
徐燊喘着气,片刻,脱力一般松开手,手中钢棍掉落,最后一次砸在车后盖上滚落下去。
湛时礼将人拉回屋中按坐到椅子上,在徐燊身前屈膝半蹲下,握着他的手抬头看向他。
徐燊呼吸不稳,人也浑浑噩噩的,直至对上湛时礼无声安慰的目光。
湛时礼以这样的姿势半蹲在他身前,给了徐燊极大的心理安抚,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好点了没有?”湛时礼温声问,在徐燊面前,他似乎第一次表现得这样温柔。
徐燊看着他,目光闪动,低下了声音:“我刚真的想直接弄死他,但是你说得对,他真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只会便宜了别人,我得忍着。”
湛时礼抬手,指腹按在他眼尾处轻轻摩挲:“seren,我没见过你这样。”
徐燊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有些自暴自弃:“现在见到了,开心吗?”
湛时礼想了一下说:“别再被别人看到了,徐四少爷不该把自己的软肋展示给人看。”
徐燊冷笑,用力攥紧了他的手:“你驯服徐子康时,也是这样的?”
“我说过了,我没想驯服你,”湛时礼认真说,“你不是他,我自认没那个本事。”
“不恶心吗?”徐燊咬重声音,“你知道徐子康是个什么东西?我之前说他跟徐子仁一样,一样的自私怕死,你以为我是在编排他?”
湛时礼道:“你想说,我就听。”
徐燊静默看着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纯粹,也从无信任可言,但那些他不愿再自揭伤疤的往事,他现在确实想说给这个人听。
“我小时候也被绑架过,因为徐子康。”
徐燊的声音有些哑,说得很慢:“徐世继当初把我认回去,是想拿我的心脏换给徐子康。那段时间我被他们带着经常出入医院,有一次在医院楼下碰到徐子康跟他一起玩,他这个徐三少爷早被人盯上了,绑匪迷晕了他身边的护工,强行拉他上车。我本来已经躲开了,是他跟那些绑匪说我也是徐世继的儿子,那些人把我抓出来一起带走了。”
湛时礼微微蹙眉,徐燊讽刺一笑,眼底情绪浓似墨:“他倒是不傻,跟那些绑匪说他是个残废绑架他没用,说我这个活蹦乱跳的私生子更得徐世继看重。我那时年纪小,他以为我没听到或者这么多年早忘记了,现在对着我倒是一点不心虚。
“绑匪抓了我们俩问徐家勒索一个亿,徐世继准备了钱,但只想赎徐子康一个。我跟徐世继现在一样,被那些绑匪关在汽车后备箱里一天一夜,最后侥幸逃出来,自己跑了。
“我妈不敢再让我回徐家,带着我搬家躲起来。我跟徐子康的心脏配型没成功,徐家人没空再找我麻烦,后来我妈死了,临死前托人把我送去国外。二十几年了,你不是问我到底回来徐家做什么的吗?
“我啊,回来找他们讨债的。”
到最后他的嗓音愈低,轻飘飘的恍若不真实。湛时礼握着他的手慢慢收紧手指,另只手抚上了他的脸。
徐燊有些难受,这些事情他甚至没有告诉过他的干爹干哥,但现在他告诉了湛时礼。这不是个好兆头,他不太想真正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处,今天却破例了。
湛时礼忽然撑起身体,抱住了他。
被湛时礼拉进怀中,徐燊愣了愣。
这是一个真正亲密的拥抱,不是之前的那些暧昧不清、你进我退。湛时礼抱着他轻拍他后背,带了安抚意味,且难得的出自真心。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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