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触碰到手帕，“阿槟，在吗？”
“在，芷儿。”上官槟的声音传出来，“可是急着要这参，我现在给可好？”
居然他也猜到了，白芷儿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松了下去，“好，你方便吗？”
“方便。”上官槟用袖子遮掩，转头朝站在酒肆门外的谷雨打手势。
谷雨见自家少爷手里捏着帕子，立刻会意，转身对门外站着的几人说：“上官大人要迟一点，等下你们先去，我们随后过来。”
薛立轩等人也没有多想，只当他要更衣什么的，当下另外叫了大车，自行先走了。
上官槟背过身找个位置又坐下，“刚吃完，正打算出城去。”弯腰伸手准备逗弄地上躺卧的黄狗，“是那个病人急用吗？”
“不是，是我要用。”白芷儿压下刚涌上来莫名心酸，嗓音略微发颤。
“什么？”上官槟楞了愣，手指在黄狗的背上停住，“你怎么了？”
“就，突然病倒了，”白芷儿顿了顿，“已经在医院了，正在治疗呢。”
上官槟没有说话，只觉得呼气有点费劲，芷儿自己都不能看好的病，又是需要人参的，只怕已是......他都不敢往下想。
对，人参可以救芷儿，人参在谷雨身上！
他偏过头，看看门外谷雨在外面叫了第二辆马车，转身往自己这走来。
怎么走这么慢！上官槟焦急地想跑过去，但脚下软得像泥。
他想朝着谷雨大喊，可手中捏着帕子，让他只能做出口型，心急之下，他的脸憋得通红。
门外照进来的阳光刺得晃眼，可他觉得似乎四周正一点点暗淡下去，“少爷，”谷雨叫了他一声，声音仿佛隔得老远，“少爷？你没事吧？”
他能看到手里的帕子滑落，却抬不起手来。
过了一会，四周慢慢亮起来，声音也回到了耳朵里，他听到谷雨焦急中带着哭腔：“......就你们店里的东西不好，要不我家大人能吃完就这样了？”
还有跑堂的伙计慌张地辩解：“不能啊，那其他人不都吃了没事吗？”
“好了，给我帕子。”上官槟重重出了一口气，揪住谷雨的衣服，“包袱，快！”
“少爷你没事了？”谷雨连忙解下包袱放到他手里。
“把帕子给我，扶我上车。”上官槟一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一个箭步就往门外马车冲过去。
他脚步不停，口中念叨着：“芷儿，对不住，我刚有点慌了，”又追问：“你如今怎样了？我能做什么？”
“已经好多了。”白芷儿用手指摸着帕子上的图案，“就想试试这紫团参的作用。”
“好。”
上官槟三两步跨进马车里，顾不上坐稳身体，就想去解开包袱皮，但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试了一次后，立刻放弃解开包袱的打算，直接用帕子将整个包袱都发了过去。
“都在里面了，快试试吧。”嘴上念叨了一句，上官槟感觉刚才吃饭时暖和过来的手指，这会又变得冰凉，似乎手脚都被冻住了。
“芷儿，我能看看你吗？”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颠簸中，他醒过神来。
“那，那好吧。”
侧躺着的白芷儿脸色苍白，笑着对上官槟说，“别担心，我现在好多了。”
展示捏在手上的几根参须给他看，“看，我刚吃了一点参须，马上就觉得舒服了。”
“那就好，”上官槟长长松了口气，直到这时整颗心才踏实下来，他能感觉到白芷儿状态的确恢复了很多，
又追问一句：“怎么得的病，还要吃这紫团参么？我再去多寻几支来。”凑到马车窗格边，打量外面，看看有没有药铺。
“就是偏食了，有些营养跟不上。这人参多补了没用，这些足够了。”白芷儿总不能说是自己饿的，不然得要有多穷啊，连饭都吃不饱了。
“是吗？那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寻了给你。”上官槟再仔细看着白芷儿的面庞，恍然发觉和最初时相比，当真是小了许多，尤其是以前圆润的双层下巴，如今竟看不出来了。
此时就琢磨起京城哪里有可口的点心小吃，好给芷儿姑娘补补身子，要补回原来的模样才好。
“别别，我不缺吃的，我是能吃的太多了，不知道吃什么好。”白芷儿痛苦的说。
刚才老妈已经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散发着浓郁芝士味道的新鲜面包，以及一杯鲜榨的橙汁，这会手上还在剥香蕉，看样子她结束通话后，就可以增肥了。
“如此，那也可每样都少吃些。”上官槟对此并不意外。
因为吃得不好害了病的人，在他身边比比皆是。其中最常见是穷人没得吃的，也有很多有钱人，因为脾胃或是其他种种原因，导致饮食不善的，都不少见。
“嗯，”白芷儿笑了笑，抬眼看到老妈起身看上方挂着的盐水，这瓶已经要换了，“那先这样吧。”
“好。”上官槟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老妈示意要按铃了，白芷儿先收起了镜子，继续对他说，“我好了再联系你。”
“芷儿。”上官槟叫了她一声。
“嗯？”白芷儿应着。
“你要好好的。”上官槟的声音很郑重，白芷儿笑了起来，她能想象出上官槟说这句话的表情。
“好的，你也是。”
......
上官槟的马车出了北门，继续前行了一里多，又拐到一条小道上走了没多久，就听到“砰”的一声响，能见到一股烟雾在前方冒出来。
正在驾车的马被惊了一下，车夫连忙勒住缰绳停下。
谷雨从车前座上立起来看了一眼，就转身和上官槟说：“到了，是薛公子他们。”
上官槟下车过去和他们汇合，见到薛立轩手里举着一把长长的火枪，与那日裘大能单手拿着的形制明显不同。
贾三身后站着一个头发中夹着不少白发的男子，一口络腮胡却是黑的，遮住了下半张脸，眉眼间很是桀骜，带着两个身着胖袄的兵士，不远处的一株树边还拴着一匹马。
这络腮胡两手互相环抱，一只脚踢着一个小土堆，嘴里说着：“怎样，这可是好东西，军中就属这种鸟铳用得多了。”
薛立轩向上官槟介绍道：“这位是胡小旗，今日带了两支过来，我刚试了一下，打发起来倒是不难。”说完将手里的火枪递给他。
上官槟接过后掂了掂，约莫七斤左右，再看枪身大约五尺，靠近枪托的枪管上支着一根夹火绳的蛇杆，身管细长，就开口道：“这枪太长了吧，携带不太方便。”
胡小旗转头一看上官槟，虽然高高大大，但皮肤白皙、相貌俊秀，上下打量一番，嘎嘎怪笑起来：“小白脸你怕啥，这么些人呢，反正都有人给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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