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后的沈今宛更是嘴角微勾,阿史那延哪儿是真想要阿佑回北狄,不过是用了些谈判的技巧罢了,便激得众人将心提了起来。

“北尉已有两位如此出众的皇子,何必再强留下阿佑添乱呢。”阿史那延一只手撑在金刚杵上,另一只手指向高台上站着的两人,对着皇帝笑道。

朝臣们一听,转念又觉得他所言有理。皇位之争有这二位便足矣,看阿佑的架势,若动些野心,这台上的龙椅,怕是又多了一个人惦记。

到时,北尉朝堂必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顿时,台上台下都只剩一片死寂,只盼着皇帝能快些答应才好。

谁曾想,正当众人忧愁之时,龙椅上的老者却突然开口,语气温和,与方才的态度判若两人:“佑儿来了。上前一步,给父皇瞧瞧。”

阿佑跪在地上的身体微微一怔,他虽不愿意认皇帝做父亲,可到底还是念些亲情,听见那人亲昵地唤他,不免心底有些触动。

太子和齐王更是讶异,随即望向阿佑的神情都染上深意。

少年默不作声,低着头往前走,一步一步踏上那高台,踏上万人之巅。

皇帝依旧招着手,慈爱地笑着,却令他头皮发麻,每往前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那般,似乎随时都能跌下这高台,被人踩进云泥里。

“见过陛下。”他连微笑都扯不出来,只能任着自己麻木的双脚跪地。

“好孩子,应该唤朕父皇。”皇帝破天荒地起身,将人搀起,可眼底的算计却被沈今宛敏锐捕捉到。

帝王的孩子,生来便已定了黑白,该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沈今宛沉下神色,舌尖顶住上颚的瞬间,咬紧牙关,她答应宁妃,会顾好阿佑安危,况且,前世那一剑,她此生也该当偿还。

少女的眼睛死死盯着龙椅前看似慈爱的父亲,与身边虎视眈眈的兄弟。

阿佑的路,注定不会好走。

待皇帝将人扶起,阿佑才淡淡开口,遂了他的意思:“父皇。”

“哎,好孩子.....你受苦了。”老者尽力想摆出悲伤的神情,却连一滴泪都挤不出来,挥了挥手朝阿史那延严肃道:“佑儿乃是朕的皇子,不可随意同王子回北狄,此事不必再议!”

齐王与太子心下一惊,台下众臣更是看不清形势。

帝心难测,阿史那延却勾了勾唇,皇帝此番动作,正合他意。

不过,还差一把火。

他上前一步,轻佻开口:“陛下舔犊之情,倒是让本殿也大为感动,只是阿佑自小流落民间,在北尉怕是也没什么记挂之人,还是同本殿回去,北狄定会给他封官加爵,保他一生无忧的。”

江鳞叶不禁看了他一眼,他竟能为阿佑做到如此地步,这一番话便是在提醒北尉,别以为给了个皇子的头衔便能将他们打发了,他们北狄能给更多。

这是在逼皇帝给阿佑封王。

皇帝又怎会看不清其中深意,不悦地瞥了阿史那延一眼。

不过,若是想制衡太子与齐王之间的平衡,给阿佑封王也是迟早的事。

于是他思索片刻,再次开口,语气里藏着不耐:“王子莫要说笑了,北狄给得起的,北尉自不会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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