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的天玄门后山,刘灵儿咬着桂花糕蹲在青石上,舌尖残留的甜香却压不住灵泉深处那抹阴寒。
昨夜庆典上转瞬即逝的蛇鳞幻影,此刻正随着灵泉翻涌的涟漪反复浮现。
"再咬下去,你的虎牙该把石桌磕出坑了。"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碎霜,余墨尘指尖燃着苍焰去点她眉心,"自卯时起就对着虚空发怔,莫不是终于发现本少主比叶轻尘俊俏?"
刘灵儿拍开他的手,沾着糖霜的指尖在虚空画出蛇鳞纹路:"你颈侧的并蒂莲血纹,昨日在火光里分裂成了蛇鳞。"灵泉水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凝成水镜映出余墨尘骤然绷紧的下颌线——那朵血色莲花中心,果然藏着半片蛇形暗纹。
余墨尘突然将披风甩成结界,炽热掌心贴着她后颈按进怀里:"看来有人急着给我们送双修贺礼。"他喉间溢出低笑,呼吸却带着紧绷的颤音,"敢在道侣大典前捣乱的,总得亲自拆了贺礼才是。"
三日后,魔宗据点寒潭底。
刘灵儿踩着灵泉凝成的冰桥,看潭底飘荡的魔纹水草突然齐刷刷转向自己。
余墨尘的苍焰化作火狐在前方引路,焰尾扫过之处,本该沉寂百年的噬魂藤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左边三步。"余墨尘突然揽住她腰身急转,方才立足处的冰面轰然塌陷,涌出的不是潭水而是沸腾的血浆。
数十具白骨从血池中直立而起,空洞眼窝里摇曳着熟悉的苍焰——分明是余墨尘上月剿灭分坛时烧化的叛徒。
刘灵儿指尖弹出灵泉水珠,水珠在半空炸开成星罗棋布的光点:"东南巽位,生门在藤蔓第七节骨刺。"她话音未落,余墨尘的剑气已斩断缠绕咒印的藤蔓节点,暴露出岩壁上用鲛人血绘制的传送阵。
阵纹亮起的刹那,十二名黑袍人从血雾中显形。
为首者剑锋缠绕的正是天玄门清心诀灵气,招式却狠辣得能剜出人金丹。
刘灵儿旋身避过穿心剑时,腕间灵泉水突然凝成冰刃,顺着对方灵力流转的滞涩点刺入气海穴。
"娘子好眼光。"余墨尘苍焰化作锁链缠住三名偷袭者,火舌却精准避开刘灵儿翻飞的裙角,"这招鹤鸣九天的破绽,可是为夫上元节手把手教你的?"
刘灵儿瞪他一眼,灵泉水化作暴雨打灭扑向余墨尘后背的毒蛊:"再乱叫就把你踹进血池喂..."话未说完突然怔住——某个黑袍人溃散前的结印手势,分明是青玄子师尊独创的破云指!
余墨尘的苍焰骤然暴涨成火凤,清场的瞬间拽着她跌进传送阵。
失重感袭来时,刘灵儿听见他贴着自己耳垂闷笑:"踹夫君进血池的,晚上要罚喝十盏合衾酒。"
密室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血腥气被浓重的龙涎香取代。
刘灵儿望着穹顶二十八星宿图,灵泉水不受控制地涌向东北角烛台——那里供奉的竟是天玄门开山祖师的半截玉拂尘!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清理门户。"余墨尘用剑尖挑起案几上的密信,火漆印着青玄子最爱的寒梅纹。
信笺展开的刹那,刘灵儿灵泉深处的漆黑鳞片突然发烫,烫得她看清了信尾那句"月圆之夜取灵泉本源"的朱砂批注。
冰裂纹瓷瓶突然炸开,紫色毒雾中浮现红菱惯用的蝶影传音术。
余墨尘挥袖震碎幻影的瞬间,刘灵儿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
毒雾折射的角度...西南墙砖第三列有夹层!"
灵泉水顺着砖缝渗入时,整面墙化作水幕,映出令两人血液凝固的画面——三百里外天玄门议事堂的虚影中,青玄子正将掌门令递给某个笼罩在黑雾里的身影,而那人腰间佩着的,赫然是叶轻尘从不离身的照雪剑穗。
红菱的赤练鞭穿透水幕的刹那,密室四角的青铜烛台同时迸发紫焰。
余墨尘将刘灵儿推至星宿图凹陷处,苍焰凝成的剑锋与鞭影相撞时炸开漫天流萤,照亮了红菱眼尾新添的蛇形花钿。
"师兄的苍鸾火用来护着外人?"红菱足尖点着沸腾的毒雾旋身,发间银铃震出蛊虫组成的剑阵,"不如让师妹看看,是你烧化蛊虫快,还是它们钻进这丫头的灵泉快?"
刘灵儿背靠的玄武星宿突然转动,灵泉水自发结成冰网兜住扑来的蛊虫。
她指尖轻叩冰面,蛊虫竟化作晶莹的蝴蝶:"红菱姑娘的见面礼倒是别致。"蝴蝶突然调转方向扑向红菱面门,每振翅一次就抖落带着灵泉气息的鳞粉。
余墨尘趁机揽住刘灵儿腰身跃上穹顶,火凤虚影撞开青龙星宿对应的暗门:"夫人这手偷梁换柱,倒比合衾酒还醉人。"他轻笑时胸腔震动,握着她的掌心却沁着冷汗——红菱袖中悄然蔓延的傀儡丝,已经缠上了刘灵儿的脚踝。
"小心!"刘灵儿突然将灵泉水凝成冰镜,傀儡丝在镜面折射下显形。
余墨尘眸中金芒暴涨,苍焰顺着丝线逆流而上,烧得红菱腕间银镯发出脆响。
爆燃的毒雾中传来红菱的冷笑:"师兄可知昨夜谁跪在宗主面前立誓?
你说若剜出灵泉本源......"
余墨尘突然捂住刘灵儿耳朵,剑气斩碎三丈外正在成型的血咒:"别听。"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她耳垂,灼热的腥甜瞬间驱散侵入耳道的蛊毒,"等回去,为夫给你酿桂花蜜压惊。"
刘灵儿正要反驳,脚下地砖突然塌陷成流沙。
余墨尘将她甩上后背的瞬间,十二道淬毒暗箭擦着他肩胛没入岩壁。
灵泉水感应到主人焦灼的心跳,在虚空中凝成指引方向的冰晶小径。
"往左!"刘灵儿挥袖打灭扑向余墨尘后颈的毒蛾,灵泉水裹住两人滚进狭窄暗道。
红菱的咒骂声被突然合拢的石门截断,余墨尘却突然闷哼——三枚透骨钉正钉在他承重的小腿。
刘灵儿摸到满手温热,灵泉水正要疗伤却被按住:"留着灵力。"余墨尘撕下衣摆草草包扎,苍白的唇贴上她颤抖的眼睫,"死不了,晚上还要喝合衾酒呢。"
暗道尽头传来潺潺水声,两人却在转角处同时僵住。
本该是出口的位置布满蛛网状银丝,每根丝线都缀着正在膨胀的蛊卵。
刘灵儿灵光乍现,将灵泉水凝成薄雾喷向银丝——折射出的光影竟在石壁显出逃生路线。
"抱紧。"余墨尘突然打横抱起她,苍焰在周身凝成旋转的火莲。
爆裂的蛊虫汁液腐蚀着地面,他在漫天毒雾中踏着星斗方位疾驰,玄衣下摆被灼出焦痕也浑然不觉。
刘灵儿攥着他前襟的手突然收紧:"放我下来!
你灵脉......"
"嘘。"余墨尘喘息着撞开最后一道暗门,月光混着血腥气涌入鼻腔,"马上......"
寒光乍现。
淬毒的峨眉刺从刁钻角度袭来,余墨尘旋身将刘灵儿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上岩壁。
刘灵儿趁机弹出灵泉水凝成的冰针,偷袭者惨叫着跌进毒潭。
但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火把照亮了魔宗弟子们额间新烙的蛇形印记。
余墨尘倚着山石轻笑,染血的手将刘灵儿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看来为夫要食言了。"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血沫,掌心苍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待会我撕开缺口,你沿着灵泉感应......"
"你当我是话本里柔弱的女主角?"刘灵儿突然咬破他指尖,蘸着血在自己眉心画符。
灵泉水感应到精血牵引,在虚空凝聚成万千冰刃,"余墨尘,你教过我苍鸾剑阵第九式的。"
余墨尘怔忪的瞬间,她已旋身跃至半空。
冰刃随着皓腕翻转结成剑阵,每一道轨迹都精准复刻他曾经的教导。
魔宗弟子的惨叫声中,他忽然低笑出声,苍焰化作火凤与冰刃共舞。
"错了。"他鬼魅般闪现在她身后,掌心覆住她握剑的手,"这式鹤唳九天,该这样收尾——"剑气横扫之处,山壁轰然塌陷,月光如瀑倾泻在相贴的脊背与胸膛之间。
碎石飞溅中,刘灵儿嗅到余墨尘身上混合着血腥的沉水香。
他滚烫的呼吸拂过耳畔:"现在,跑。"
两人踉跄着扑进月光笼罩的山涧,身后追兵却被暴涨的灵泉水帘暂时阻隔。
刘灵儿的裙摆突然勾住尖锐的岩石,利刃划破肌肤的瞬间,余墨尘已将她背起。
温热的血顺着脊背流进他后颈,烫得他瞳孔泛起妖异的金芒。
"放我下来...你伤口会裂开......"
"再乱动就亲你了。"
夜枭的啼哭突然密集,余墨尘刹住脚步。
前方狭窄的一线天出口处,三十六个额间燃着苍焰的魔宗死士正缓缓抽刀,刀柄坠着的铜铃与红菱发间的一模一样。
刘灵儿伏在余墨尘汗湿的背上,感受着他胸腔剧烈的震动。
灵泉水在袖中无声流转,她轻轻咬住他发红的耳尖:"还记得我们初见时,你教我破阵说的第一句话吗?"
余墨尘反手将她往上托了托,残破的苍焰重新在剑锋凝聚成耀眼的光:"你说...要在我魔宗地界开个糕饼铺子。"
月光在三十六柄弯刀上折出寒芒,余墨尘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刘灵儿伏在他背上,突然按住他即将爆出剑芒的手:"刀柄铜铃与红菱同源,用坎位水诀。"
"这时候还想着破阵要诀?"余墨尘侧脸蹭过她沾血的鬓发,眼底金芒大盛,"抱紧。"裹着苍焰的剑气突然暴涨,竟将十丈内的月华都染成赤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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