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喜婆神色惊恐,手指哆嗦一下。

“少废话,再多嘴一句就将你们丢去喂狗。”

“还是,你们敢耽误吉时?”

“不敢,不敢。”

为首的喜婆扯着嗓子,勉强笑笑。

“来,给三小姐梳妆打扮!”

路雪和许苍声还搞不清楚状况,便被撵了出去。

路雪刚脱下的大红嫁衣还带着余温,林挽初拎起嫁衣下摆欲穿。

谁知竟露出半截泛黄信笺,字迹娟秀如戏台上的云手:“萍儿生于惊蛰,愿山河无恙时,春雨润苍生。”

林挽初四处看看,喜婆脸上没有任何异色。

看来,这封信只有她一人能看见。

“吉时到——”

门外再次传来唢呐声,曲调分明是《囍》,却比丧乐更凄厉。

两个纸扎丫鬟推开房门,惨白的腮红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林挽初身着凤冠霞帔,头戴红盖头。

她踉跄着被架出房门,喜轿竟是一口刷红漆的槐木棺材,轿帘上密密麻麻钉着镇魂钉。

棺材里铺着鸳鸯锦被,林挽初被强行塞入棺材。

轿子猛然颠簸,盖头滑落的刹那,她看见抬轿的八个“人”脚尖点地。

月光穿透他们的身体,在地上投出纸人扁平的影子。

喜堂烛火幽绿,满堂宾客僵坐着,寿衣下摆滴滴答答淌着黑水。

堂上高悬的囍字半边脱落,露出后面惨白的“奠”字。

红烛爆开一朵灯花时,林挽初又被生生拖了出去。

恍惚间,她听见了棺材里的抓挠声。

灵堂里两盏长明灯忽明忽暗,照着供桌上鎏金描红的“奠”字,那抹猩红竟与她的嫁衣一般颜色。

“少奶奶,该给大少爷敬酒了。”

喜娘枯槁的手攥住林挽初的腕子,指甲深深掐进皮肉。

槐木棺材不知何时开了条缝,月光漏进去的刹那。

林挽初看见棺盖内壁五道暗红抓痕,像被血浸透的梅枝。

幸好,她赶上了。

不然,让路雪本看到这抹景象,恐怕受不住。

合卺酒泼在棺椁上的瞬间,阴风骤起。

供桌突然炸开数道裂痕,两盏长明灯“噗”地熄灭。

喜娘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青白面孔在月光下泛起尸斑:“第一百个……这是第一百个了……”

红绸缠上脖颈时林挽初才看清那件嫁衣——袖口金线绣着并蒂莲,领口却被生生扯烂。

新娘青紫的面孔倒悬在梁上,舌尖顶破的唇珠滴落在林挽初眉心。

“不是……这个不是……”

冰凉手指突然掐住林挽初的下巴,另一具湿淋淋的女尸从井口爬出。

林挽初听到不可置信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怎么会——”

随即,鬼新娘徐徐叹息一声,像是改变了主意。

“呵呵呵,既然你喜欢找死,那就如你所愿。”

棺盖突然掀起,阴风裹着陈年檀香扑面而来。

林挽初还未来得及后退,数条白绫已如毒蟒缠上她的腰肢。

后背撞上棺材的瞬间,她听见金铃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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