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甚至都害怕太子殿下一动怒,直接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不知过去多久,更漏声传至耳边,远方似有烟花盛放的声音,与水面的汹涌巨浪交织在一处,云葵的身子亦是狠狠一震。

久久之后,意识缓慢回笼,才发现是过年了。

她也正式转正,从名义上的侍寝宫女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侍寝宫女。

过程很不美好,水润润的荔枝被捣烂成泥,溢出来的汁水全成了她的眼泪。

云葵软趴趴地伏在他肩膀,沙哑的嗓音呜呜咽咽,几乎发不出声音。

「画册都是骗人的,梦里也都是骗人的,一点都不快活!一点都不好!」

太子听到她心里的哭诉,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从小到大,读书、习武、打仗,凡是想做的就没有不成的,今日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嫌弃成这样。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齿尖咬住她耳垂,沉声问道:“你觉得孤如何?”

云葵吃痛地耸起肩膀,不情不愿地嗫嚅道:“殿下威武雄壮。”

「……个屁。」

太子咬紧后槽牙,沉沉吁出口气。

池水已经不能洗了,他命人重新备水,将两人身上的脏污彻底冲洗干净,随后用一件宽大的寝袍,把那个软脚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再打横抱回寝殿。

云葵痛得直不起腰,四肢软绵无力,不用想也知道,那腰侧、蹆根处定然全都红了。

「呜呜再也不要他抱了!」

「再也不手痒去摸什么腹肌了!」

太子实在想不通,明明什么都是他在掌控,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受着,反倒比他还受累。

云葵抽抽噎噎地躲在被褥里,把自己缩成一团,背对着他。

哭够了,又缓和好一会,听到外头零零碎碎的烟花爆竹声,想起来时曹元禄的话,她咬咬唇,转过身,慢慢往他身边靠,又因为方才的经历心有余悸,不敢靠得太近。

“殿下,是新年了。”

少女低低软软的嗓音拂过耳膜,那柔腻的雪肤甫一贴近,又让他想起方才净室中的旖旎。

太子滚轻喉咙,压制住眼底深藏的慾望,缓声问道:“你喜欢过年?”

云葵点点头,“当然啦。”

每年的除夕和正旦,宫里都会下赏赐,除夕大宴之后,尚膳监也能短暂松口气,她们这些打杂的宫人可以轮流休息。

最重要的是,自己又长一岁,离出宫又近一年,怎么会不高兴呢?

太子听到她心中“出宫”二字,脸色微微泛沉。

孰料那个娇娇软软的身体贴上来,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手臂,“殿下。”

太子低眸,见她水润的杏眸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樱红的唇瓣翕动着,一字一句道:“祝你岁岁常欢喜,事事皆胜意。”

太子尘封已久的心,忽然就这么轻轻地漾动了一下。

“欢喜”二字太过虚幻遥远,仿佛从来都是与他背道而驰。

他没有守岁的习惯,每一年的除夕和正旦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哪怕新春伊始,也并不觉得比一年之中任何时候特殊。

底下伺候的宫人不敢同他说这样的话,朝臣和麾下将士多半是奉承和客套,实则心思各异。

他在这世上本就是异类,多少人盯着他储君的身份,做梦都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一步步走到现在,荆棘满地,众叛亲离。

没想到这一年的正旦,有人软绵绵地窝在他枕边,一双眼眸澄澈透亮,不掺任何杂质,同他说,“岁岁常欢喜,事事皆胜意”。

他沉默良久,忽想起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话同多少侍卫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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