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季,皇上按两都巡幸的惯例,早已带王伯安、刘捷等大部分官员去了上都,朝中日常事务,也都在上都处理,因今年有战事,君玉又挂着手头那件大案,便留在京城。 近期除了气候比往年热以外,倒是风调雨顺的年景,东征后各地的税负加重,百姓也有些怨言。但此次征战却是势在必行,君玉明知有些人撺掇皇上,想借东征之事大肆敛财,但自己权力范围有限,还无法插手,就连一向公正清明的茹修平,也对刘捷那些亲信的地位难以撼动。不过,君玉知道,在赫英、茹修平的手里,已经掌握了不少刘捷仗势横行,敛财卖官的证据,在御史台一部分敢怒而不敢言的正直官员中,等的就是一个契机了。 已是午后,天还是依然闷热,君玉在衙门处理了半天多的军务,回到梁府,与荣发洗了个温水澡,换了身清爽的丝绸衣服,来到书房,开始给少华写信。 接到东征三战三捷的军报,她自然是高兴,然而这次战后的损失也让她担心,自己派去辽南押送军需的车队回来时,带来少华详细的书信,里面叙述了中军大营被袭的经过,和如今胶着的战况,他的自责之心跃然纸上。 君玉痛惜那些阵亡的军中将士,敬佩义军中女兵的壮烈,同为女子,她能位列朝纲,而这些女子能在战场浴血厮杀,不逊须眉,就已打破了历来的纲常俗规,她定要在战后上奏朝廷,为这些军中女子彰显造册,名留青史。 君玉知道自己虽读了不少兵书,战场的情况却千变万化,就是多次征战的少华也难做到万无一失,远离战场的自己更无法预测。少华的秉性却是她熟悉的,在信中她提醒少华不要感情用事,行动的每一步既要谨慎,又要果断,歼灭多少人只是手段,使高丽臣服是目的,要利用对方的矛盾,给他们增加压力,争取早日平息战事。 君玉把信封好,又把樊冰叫了过来,嘱咐了几件事,要他去办。 万安寺的佛事临近,她已禀报了太子,对寺里所有僧人做了筛查。如今各地寺庙里,有许多的地主富豪,借出家为名,把土地入到寺内,逃避朝廷的赋税,实际并不是真的皈依,吉人就是这种情况。 他是当地一家地主,拥有大面积的土地,祖上也曾是从过政的,本是饱学之士。几年前,与寺庙结了缘,不但入了大部田产,还在寺里谋了个差事,专管皇家的佛事安排,来寺众僧的接待。佛法不是多深,权力倒是不小,君玉感到此人可疑,太子已让人秘密监视。 君玉这次特别谨慎,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一心想在佛事前揪出这伙人,她与太子商量好,如有机会,提前调虎出山,一网打尽。 莺儿匆匆进来,告诉君玉夫人病了,请她过去。 君玉纳闷道:“早起还好好的,怎这一会儿就病了?” 莺儿道:“我们小姐早起就嚷着头疼,饭也没吃呢。” 君玉吓了一跳,安排完樊冰,忙跟她回了弄萧亭。见素华确实躺在床上,一副慵懒的样子,脸上却是带着愠怒,见她进来,素华做起,把身边的静鹤莺儿都支了出去。 君玉见她如此,心知必有缘故,便故意坐到床边,拿起她的手就要把脉,边道:“妹妹哪里不舒服,怎不早说?” 素华把手一抽道:“我若不这样说,你哪里会这么快来,这一阵子你回来特别晚,倒头就睡,早起我一睁眼就不见你人影,想问你句话都不得空,这会儿不叫你,又不知到哪儿去了。” 君玉抱歉道:“对不起,这一阵确实忙的没点空闲,妹妹有何话说,一会儿我还要---” 素华说道:“我就知是这样,如今你是皇上的心腹大臣,又是手握兵权的人,哪里还想到姐妹的情分,我也配不上和你说话。” 君玉哭笑不得,她日日忙于公务,疏忽了素华的感受,同是女子,素华做不到那种夫为妻纲的贤良。自己与她却是有了差距,有些事无法沟通,望着她满腹委屈的样子,说道:“跟了我这个假丈夫,让妹妹受委屈了,等忙过这一阵,我会多陪你说说朝堂的事,免得你牵挂操心。” “那是国家政事,我操不了那心,只是昨晚我做了一晚上的梦,枪刀剑戟的,吓死我了,又不忍心叫你,你倒也说说辽南的战事怎样了?” 君玉明白素华的心思,说道:“不是说了,东征军三战三捷,他没事的。” 素华道:“我知你是报喜不报忧,怕我担心,不问都不说,以后什么都不许瞒着我。” 君玉拉过她的手,诚恳说道:“这打仗的事你也不懂,战场就是拼拼杀杀,他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瞎想些什么,没事读读书写写字,别胡思乱想的,不等他凯旋归来,你就先吓死了。” 素华也被逗笑了,说道:“我也不单是为了这个,你要是每天给我说说话,我就踏实,总觉得这种日子像没着落似得,还得在义父母眼前装着,就怕母亲问什么,问的我心里发憷。” 君玉道:“妹妹再忍耐些,等扳倒刘捷,报了仇,会有机会的,如今我要破一件大案,忙完了一定陪妹妹。”, “行了,我也不是不懂,就是让你闷得我难受,你早这么说啊,好了,我去陪义母说说话,忙你的去吧。” 素华下了床,穿戴整齐,带着丫鬟到上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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