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时好时坏,有一段还是陡坡,只能下马步行,这些人里面,只有君玉是女的,又不敢显露女子的弱点,骑马还行,走路就有些跟不上了。萧小索性牵了她的马,让师父拉着大人上去。幸好这些人把她当成了羸弱的文人,并没在意。君玉、少华心里惦记皇上,也没心思想些别的,只有少华每次拉起恩师的手时,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过了陡坡,就是一段一边悬崖,一边深涧的小路,崖壁上树木纵横,深涧如同刀削般笔直,看的君玉头晕,加上一直未休息,双腿有些打颤,她抓着崖壁上的树枝,脱口道:“这样的路还有多少?” 少华回头道:“就这儿,过去能骑马了。” 说完又走回来想扶恩师,可这路又容不下两人,看恩师脸色也不好,定是体力跟不上了,他背对着君玉一蹲道:“上来,我背你过去。” 君玉来时没想这么多,更没想自己会成了累赘,她心里别扭,听到后面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也要争着背她,自己便给自己上了犟,说道:“不用,我怎么就不行了。” 她闭上眼,心想,我什么都不看,摸着崖壁过去总能行吧。 大概是少华看自己这样过更危险,还没走上一步,就觉得腿被人抓住,身子往前倾,再睁眼已经趴在少华的背上了,耳边同时响起他的话道:“别动,小心我们一起掉下去。” 她不敢动,拿手紧紧抓着他肩部的铠甲,脸上发热,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五年来,她活的像个男人一样强大,不曾想过还会有今天女子般的柔弱,记起小时候,她扭过一次脚,那时也是被身下这人背回家的。不过当时她只觉得趴在这个和自己一样高的小人身上,除了脚疼,就是害怕被他摔了。如今却不同,这人肩宽背阔,步伐稳健,感觉很安全,天哪,难道真是冥冥中的宿缘,让他们又一次在狭路纠缠。 胡思乱想中,过了这条恼人的路,君玉立刻腿一挣,撒手下来。弄得正想蹲下放她的少华没准备,几乎摔倒,手一撑地,站起来,红着脸道:“抱歉,恩师莫怪,若不这样,后面就更慢了。” 君玉看着路上小心翼翼牵着马走过的一个个士兵,鱼贯而过,非常有序,跟着自己肯定就被堵了。她不好意思起来,走到前面一块石头上坐了,身上汗津津的,刚揪了下领口,又吓的合上了,这一刻,她真觉得老天不公,是哪里得罪了?要惩罚她做了女人。 少华也走过来坐了,拿起水袋,还没放到嘴边,又递向君玉,迟疑道:“恩师若不介意,先喝点吧。” 君玉的水在马上,还没过来,她舔舔干涩的嘴角,摇了摇头。 少华收回水袋,喝了几口,又道:“恩师午饭也没用吧,打仗就是这样,如今季节连野果也没有,只能多喝水了。” 他这一说,君玉也觉得肚子有些饿,她看看少华,知道他是为刚才的尴尬没话找话,便道:“如今皇上还未找到,哪里顾的这么多。” 少华也无话了。 萧小终于过来了,君玉迎上,拿过自己的水袋,连喝了几口,凉丝丝的,既解渴,也算填了填肚子。 少华一见萧小,叱道:“让你保护大人,你反而落到后面去了,怎么回事!” 萧小一脸无奈道:“师父冤枉我了,是大人这马不好牵,俩人帮着才弄过它来。” 君玉明白,她这马是战马不假,跟了她多年,哪里走过这种路,早惯的退化了。 她刚想替萧小说几句,就听得一阵疾风掠过,什么东西从头顶飞了过去,后面的萧小头一偏,一直羽箭碰到他身后石壁上落了下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少华一把推到一处石壁后,同时喊道:“大家小心!” 从石壁上面射来一排箭,正在经过峭壁小路的士兵有一人中箭,连人带马跌了下去。 少华与几个士兵挥动着刀剑,抵挡箭雨,掩护几位已经快过来的士兵,并喊着让剩下的人暂时撤回,刚刚过来的这三四百人就挤在两边的石壁后躲避,就这样还有两人被射伤,那些马匹也很危险。少华低头躲着冷箭,跑到君玉跟前。 还没说话,就发现君玉手里提的那把剑与君儿的凌风剑一模一样,这把剑是父亲在丽君五岁时送与她的,与他分手前一直在用。他记得清清楚楚,不禁愣神道:“恩师这把剑是从何处得的?” 君玉一阵后悔,再藏会让他更怀疑,便道:“是我师傅送的。” 少华迟疑道:“能让学生看一眼吗?” 君玉满脸不悦道:“这什么时候,你还有这雅兴。” 少华自知理亏,这事只好以后再问了。便道:“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远,可能是叛军把这路口也封住了,皇上一定就在前面。” 君玉也是这样想,可前面必经之路是一条上窄下宽,两边岩石伫立的狭长地带,箭就是从上面的岩石后射出,若要硬闯,不知要损失多少人呢。 她一阵焦虑,想到离这儿不远的皇上生死未卜,便道:“不能等了,再危险也要闯过去营救皇上,凡是这次受伤阵亡的将士,一律厚待家眷,能冲过去救驾者,立即提升将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君玉不得已这样做了。 少华道:“恩师,不能莽撞,就这样冲,过去了也剩不下多少人,这些士兵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我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你”君玉生气了,说道:“难道我不爱惜士兵?还是救驾要紧?” “抱歉,恩师,我不是那意思,还有办法的。”少华说着,眼睛在上面巡视着,说道:“我带几个人从侧面攀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侧面?君玉望着两边的悬崖,一片茫然道:“你确认行?” 少华道:“我行。”他望着周围的士兵,已经过来的也有五个是东征时侦查小队的高手。 少华与那五个士兵,退下铠甲,一身轻装,背着弓箭,每人挎了四个箭袋,身后斜背着长刀,少华肩上还背了一捆大绳。 君玉忐忑不安,拉着少华道:“一定小心,上面还不知多少人,不能硬拼。” “没事,恩师放心,只要我们一动手,他们就顾不得下面了,叫士兵们趁机冲过去。” 见底下人有动静,上面又射了几枝箭,萧小护着君玉躲在岩石后。眼见着少华六人手抓脚蹬,沿着石缝、小树攀援而上,到断崖处,他挽起大绳,用力投掷到上面一株粗大的树干上,扯了扯,让抓钩挂牢。然后脚一点,身子像猿猴一样一跃而过,借力上了对面的山顶,其他五人也是如此一跃过去,隐没在密林中。 接着,一排排密集的箭矢就从他们隐秘的树丛中射向岩石后的叛军,上面有些乱了,开始向他们反射。 君玉忙道:“萧小,可以进攻了,快去增援你师父。” 萧小道:“大人千万在这儿不要动,鹿昭大哥,你可要看住大人。”说完他搭弓射出一只箭,上面没反应,便一招手,领着几百人冲到前面去了。 君玉命令后面剩的士兵马上通过悬崖,与自己会合,抬头再看时,少华六人正从上面的树丛里,飞身跃向叛军呆的岩石,上面立刻传来兵器的碰撞声。 君玉不敢停留,急忙带军队往前赶,不一会儿,少华和萧小等人也骑马追上了他们。少华道:“恩师慢点,派人先去看看前面的情况,以备万一,---等等,停下!” 少华突然喊了一声,迅速下马,查看着路旁的草木。 君玉也下了马,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少华道:“恩师看,这些草有些异样,刚发芽的草嫩,容易折,定是有人踏过。” 话音未落,一直箭迎头射来,直冲君玉,少华来不及抽刀,迅疾出手挡了出去,也惊了一身冷汗。又听一声响动,他干脆一拉君玉,整个身子护住了她,刚才急着赶路,没穿铠甲,那支箭正钉在他左肩上,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下马的士兵已经围了过去,黄敬杰从后面赶上来道:“小心了,这些人行动诡秘,专放冷箭。” 君玉拉过少华,说道:“伤口深不深?先处理一下,你也是,我身上有软甲,干嘛要替我挡。” 少华顾不上回答,右手抓住箭身,用力折断,扔了出去,才道:“他们这是冲恩师来的,恐怕还有皇上,必须先处理他们。” 然后对萧小道:“你们四周派出警戒,保护大人谨慎过去,我带人先去前面清理这些人。” 说完,少华领着黄敬杰等三百多人分散开,搜索着走远了。 鲍硕带五千侍卫,还有王伯安和皇甫敬跟着,本没什么事,收到梁鉴的蜡丸,才知道是场阴谋,顿时火冒三丈。如果坚守行宫,这两万多叛军还暂时不能把他怎样,因为急于返回,在路上便遭了伏击,想不到叛匪孤注一掷,提前行动了。 五千侍卫,在樊玉和皇甫敬率领下拼死抵抗,死伤过半,幸亏有督律的一万人赶上来接应,才得以突围,撤到山上。铁失失却带着几千人,紧追不舍,欲置皇上于死地。 皇甫敬凭自己多年的经验,占据山坳里这片有利的地形,上能把住悬崖上的关口,下能卡住上山的叛匪,浓密的树木和突兀的岩石还能遮挡箭矢,加上随身带来的粮食,坚守两天没有问题,就这样与叛匪形成了对峙,或等待救援,或在山上另寻出路。 当山下的督律开始进攻时,鲍硕就想借机冲出,毕竟是年轻心急了些,被皇甫敬竭力劝止,说道:“皇上莫急,这里地势险要,督律将军的攻势看着虽猛,却是佯攻,必有另外的计划,且等等再说。一旦冲出去,我们必会暴漏到叛匪射程之内,老臣绝不能让皇上置于危险境地。” 他派出的几名兵士很快回来了,并带来了少华三百多人,鲍硕一阵欣喜。 少华见过皇上,说郦丞相手下还有近千人,马上就到,可以配合督律将军打开山路,全歼叛军。现在山下的叛匪和山上残匪都已肃清,居庸关也被郦丞相夺回,很安全,皇上可从另一条路下山,先行回京,尽快稳定朝中局势。 说话时少华两腿发软,摇晃着已经站立不稳,皇甫敬上去一把揽过儿子道:“怎么了,伤在哪里?” 黄敬杰回道:“伤在肩上,是那支箭上有毒,王爷只顾追剿那些刺客,发现的晚了,怕是吃了解药没起效。”说着,眼圈全红了。 鲍硕急忙命两名御医过来看视。少华趁着自己还清醒,抓住父亲的手道:“刚才我已看过地形,可以利用这上面那两处制高点,用弓箭控制下面的叛匪,掩护我们的军队,让敬杰带人去。” 皇甫敬一边答应,一边说道:“你别动,别说话,以防那毒发加快。” 鲍硕心里一阵难过,督促御医诊脉。 御医一边按脉一边说道:“皇上,下官一时还难断定王爷中的是哪种毒,并且这里制药也不方便,须得下山后才行。” “下山?”黄敬杰道:“他现在不能走来的那条路,只能从这儿下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见老乡救过中蛇毒的,不就是用嘴吸出来吗。” 说着,就去解少华的衣服。 少华心里明白,推开他,挣出一句话道:“你不要命了,这不是蛇毒。” 御医也道:“不行,这种方法很容易中毒。” 旁边一个士兵道:“就一口没事吧,来,我们一人一口,给王爷吸毒。”说着按住少华的胳膊把他上衣解开,用嘴对着发黑的箭伤,吸了一下,把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黄敬杰蹲下,也狠狠吸了一口,吐在地上,又一个上来,也蹲了下去,这些士兵大多是少华旧日的部下,听说这样能解毒,纷纷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抢着往里挤。 少华微弱的声音阻止不了,只得抓住父亲道:“爹,快阻止,他们还要护驾。” 皇甫敬本为儿子已经心碎,此时只得心一狠,喝道:“都闪开,你们还是不是军人,眼下是平叛护驾,谁让你们拿命不当的。” 黄敬杰双膝一跪道:“伯父,同样是打仗,王爷把我们的命看的很重,为他冒点险,也值得。” “就是,不过就是嘴麻一点,又死不了,怎么不行。” 少华抓起身边的衣服道:“这里有解药,快,他们还来的及。” 皇甫敬翻出那瓶解药,递给黄敬杰道:“听他的,分一下,快点!” 黄敬杰给吸过毒的每人分了一粒,又托起少华,把最后一粒放到他嘴里,说道:“什么早晚,吃了肯定会有效,你撑着,不会有事。” 他扒着少华的嘴,几乎是央求道:“你咽下去,咽啊,求你,你不会有事,我们还要一起喝酒呢,听到吗?王爷!王爷!兄弟!” 意识渐渐模糊的少华,呼吸也陷入麻痹,那颗解药就含在嘴里,艰难的喘息过后,没了气息。 皇甫敬呆愣愣摸着儿子的脸,轻轻唤着,当手掠过他的口鼻时,浑身一颤:“少华,少华,你不能走,” 他俯身拼命用手按压儿子的胸口,强迫他呼吸,嘴里不住喊着:“不能走,少华,你会好的,爹帮你,喘口气,快,你倒是喘口气啊,爹不会让你走----” 黄敬杰也不相信,他把少华嘴里的解药取出,用牙咬碎,含了水,往他嘴里喂,药水和着他的泪水,顺着少华发青的脸颊流下,渗进土里。他彻底绝望了,为少华盖好赤裸的上身,按着他的肩膀,哭出声来。 鲍硕心中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的承受不住,皇甫敬花白的胡须,伤痕累累的盔甲,声嘶力竭的呼唤,震撼着他的心。战场上前仆后继,成千上万的人瞬间死去,连悲痛哀怜的机会也没有。可一旦面对亲情,面对每个生命猝然离去的时候,人心又是如此脆弱,重的不能承受,这一刻,他似乎忘了身处的险境,忘了帝王的身份。 王伯安走到皇甫敬身边,抱住他颤抖的双手,节哀的话出不了口,同是白发人,这种痛苦,什么话也缓解不了。 君玉和萧小领着人赶到了,她顾不得疲累,参见皇上,见鲍硕也是风尘仆仆,一副混战过的痕迹,不由道:“皇上受惊了,京城如今已经平定,等这里叛军剿灭,皇上就可顺利回京了。” 鲍硕叹了口气,说道:“明堂,你,你别难过,忠孝王他,他已经去了。” “去了?”君玉没明白,问道:“上哪儿去了?” 萧小却已经看见,也转过弯来,他向人群跑去,左右推搡着,让出了一条路。后面的君玉也看见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少华,头蒙了一下,刚才不是好好的,翻山跃崖,灵的像只猴,背着自己,又壮的像头牛,怎会?她要弄清这是怎么啦? 萧小却是一步抢上,双手将师父抱起,边哭边诘问道:“他刚才走时还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死了,和叛军交手了吗?为什么你们都好好的,师父平时对你们那么好,就没一个能帮他吗?” 他从小失去父母,十六岁拜师,结束了流浪乞讨的生活,与少华形影不离,情同父子、兄弟,骤然离他去了,这种伤心委屈,自然无处发泄,若是他跟着师父,绝不会让他死的。 黄敬杰擦把泪,扳过萧小道:“听我说,你师父去了,我们知道你难过,王爷他一生忠义,我们也都敬重他。来,把你师父给我,你找点水,给他洗洗,干干净净回家。”说到这儿,他又一次哽咽了。 不想萧小伤心至极,根本不听,那牢骚发泄的一套套的。 “其实我师父他就不该来这儿死的,他已经打算回江南了,想找到王妃隐居,过安安静静的日子,就因为有人想夺皇位,我师父,” 他泪流满面,突然提高声音道:“天底下再没我师父这样傻的,大老远的跑来送死,图什么,如今皇位没事了,我师父却没了,萧小没了师父,”他哽咽道:“早知这样,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他的。” 黄敬杰听着他前面的牢骚,扬起的一巴掌马上就要落到他脸上,可后面的一句,让他软了下来。双手摸着他的脸,替他抹去眼泪道:“别说气话,王爷忠君报国,不能给他抹灰,你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质问,其实王爷是因中了那支毒箭,没及时服用解药才毒发的,我们许多弟兄都冒着中毒的危险为他吸过毒,已经尽力了,你看看,这里哪个人不伤心。” 萧小没说话,抱着师父呜呜哭着,谁也不忍再劝。皇甫敬一直坐在儿子身边发呆,泪无声的流着。 君玉其实早就来到少华身边了,他的脸色和肤色就已经显示中毒迹象,也早被她怀疑是那支箭造的孽,经黄敬杰这一证实,谁也没看出,她此时有多后悔。后悔当时没强制他处理伤口,这种难以置信的失误让她也难相信少华的生命会如此脆弱。 她俯身检查,呼吸确实没有,趴在胸口听听,也无心跳,颈脉、腕脉皆无,确实被御医判定死亡无疑。可她凭直觉就是不信,最终在他腹部和大腿内侧感觉出有微微的脉动,一阵欣喜。忙又抓起手腕用力按着,似乎有点转而又无,右耳贴近他胸前用力捕捉,左耳却满是萧小的哭声和那些伤心兵士的啜泣。黄敬杰和萧小的对话又不断,加上他们把少华的身子抱得动来动去,弄的她一头火。 抬眼见鲍硕站在跟前,也不知他想哪儿去了,不由一声怒喝道:“都别哭了。” 本来大伙儿只顾伤心难过,谁也没介意丞相奇怪的举动,鲍硕也叫萧小的话引的走了神,突然被君玉这声与众不同的音调一下子惊醒,望着这位似乎发怒了的郦丞相愣了一下。 君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忘了这里还有皇上吗,山下还有叛匪,还有我们军队在待命,京城里刚刚平定了叛贼,你们知道吗?那就是忠孝王日夜不休不眠进京平的内乱,又连续出关平叛,带伤护驾勤王。你们伤心,本相理解,可你们想过吗?若忠孝王活着,他现在该干什么?” 皇甫敬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愧疚的对皇上和君玉道:“少华临终是有遗言嘱托,是老臣失职,请皇上和丞相治罪。” 君玉道:“老王爷不用这样,如今平叛最后一战,还指望王爷指挥,相信王爷会以国事为重,不负皇恩。” 皇甫敬没再说话,默默看了儿子一眼,抹了把泪,叫了黄敬杰和樊玉分别行动去了。 君玉知他此时的心情,也只有他才会有如此的儿子,这才是她儿时眼里的皇甫伯伯。 君玉不敢耽搁,对剩下的几名侍卫道:“王爷就是死了也不能就这样躺着,马上找块地方安置。” 她看看靠近里边崖壁的一块平滑岩石道:“就那儿了,找条毯子或被子有吗?” 鲍硕此时才接上话道:“有,取我那床波斯毛毯来。” 君玉相信,此时这位帝王,就是再贵重的东西也舍得给这位臣子兼妻弟用了。 她俯身温存的对萧小道:“还是让师父躺的舒服些,叫他们抬过去吧。” 萧小摇摇头,跪着托起师父,一咬牙抱他起身,跟着君玉和那些侍卫走了。 谁也没注意,就在萧小抱走少华的地方,有一件东西在夕阳里被染成了橘黄色,就是那卷画轴。这些人只顾给少华脱衣吸毒,谁也没注意里面有东西落地,被少华压在身下。原地只有鲍硕还在那儿,自然就注意到了,他俯身拾起,展开,立刻想起长华说过,少华存有未婚妻子孟丽君的一幅小像,被他视若珍宝。萧小也刚说过,少华来此前曾准备去江南寻妻,这画必是孟丽君无疑了。 他深深叹气,自己也曾为他下诏寻妻,如今却是佳人无期,郎身已去。就是孟丽君归来,也与他无缘了。心里一阵感伤,把画卷起,准备打完仗,交给皇甫敬。就在卷起的刹那,猛然意识到这佳人似曾相识,一阵疑惑,就先把它悄悄藏进怀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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